多爾袞也是勉強一笑,道:“慚愧。皇上賞的是紫禁城騎馬,但本王也習慣了漢人的轎子。”
“嘿嘿嘿……”劉公公掩嘴笑了,說:“到頭來,還是漢人的轎子舒坦。”
“劉公公說得是。”多爾袞微一點頭,然後麵容又板了起來,恢複了之前的陰鬱麵色。
轎子落在中和殿之前,多爾袞和劉公公一同下轎,一同整理衣冠。“攝政王,咱們一塊走吧。”劉公公說了一句,便隨多爾袞一起拾階而上,進入了中和殿的殿門。
這天烈日當頭,但多爾袞一進殿來就感受到一股肅殺冷氣貫透全身。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抬目一望,望見了上座的小皇帝順治,也望見了順治身後垂下的珠簾。這珠簾背後影影綽綽地有一個婦人的影子。而下首也坐著一滿一漢兩個人。這個滿人便是肅親王豪格,此時正目光銳利地望著多爾袞;而那個漢人便是被封“三等輕車都尉”之爵的洪承疇。
多爾袞麵露狐疑之色,目光與洪承疇略微一觸,後者便匆忙避開了,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多爾袞更覺得奇怪,心中也隱隱升起了些不詳的預感。
“臣多爾袞參見吾皇萬歲。”多爾袞跪在順治皇帝的麵前深深一拜。
“平身吧,賜座。”順治用頗為流利地漢語說。
多爾袞隨即站起身來,說:“謝皇上賜座。”然後便坐在了給自己準備的位子上。這個位子正好與豪格遙遙對視。豪格那冷若冰霜地目光落在多爾袞眼中,就如芒刺在背,十分地不舒服。
順治將清冷地目光向下一掃,向多爾袞發問道:“豫親王多鐸久攻揚州不克,又輕棄鎮江,擅殺降將。這事皇父可聽說了嗎?”
順治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多爾袞不由得不心驚。攻揚州、棄鎮江、殺降將都是事實,但順治又分別加了“久”、“輕”和“擅”字。在威權極重的專製時代,單憑這三個字便可要了多鐸的命。當年的袁崇煥也是以一個“擅殺大帥”的罪名被判了淩遲酷刑。對此,多爾袞怎能不明白。
於是他急忙起身奏道:“啟稟陛下,多鐸罪大惡極,臣雖為其兄,不敢包庇。隻是他棄守鎮江以及殺掉降將劉澤清則有很深的緣故,望皇上明察。”
“哦?”順治嘴角一瞥,笑道:“不知是什麼緣故?”
多爾袞略一遲疑,解釋道:“當日他聽說徐州的李成棟部忽然向淮安進逼。若是淮安為明軍奪去,我正白、襄白兩旗攏共的十萬大軍便進退失據,難免為明軍所殲。所以他棄鎮江而守淮安,隻是以策萬全。”
“哼!說起來真是天大的笑話。”順治皇帝起了輕佻之態,不無得意地說:“那個李成棟是來攻城的嗎?人家是投降來的。為了一個李成棟,居然棄守長江口的重鎮,豈不荒唐!”
小皇帝雖然還不到八歲,但卻雷厲風行,每一句話都點在要害上。多爾袞麵紅耳赤,啞口無言,愣在當場。
“皇父,你倒是說話呀!”順治瞪著一雙眼睛加重了語氣。
“咳咳!”簾幕背後的皇太後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意思是要提醒小皇帝不可對多爾袞逼迫太過。眾人都是互相看看,明白了太後的這層意思。
多爾袞也將頭微微抬了抬,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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