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鳴雀山莊上空烏雲籠罩,山雨欲來。n∈,
一襲素色麻衣逆著剛猛山風,從山莊飄下,來到了墳墓眾多的後山。
文士裝束的朱沐先在一石堆前默然站立。
眼前,一個褐衣老者背對著他,在專注鑿刻東西,那是一顆有合抱巨大的猙獰龍。
來此處正是為了殺褐衣老者的朱沐先沒有要打斷後者的意思,雖然他知曉一旦後者鑿刻完成,自己便會多一分凶險。
老人已經雕刻完成一隻龍眼,剩餘的一隻正在雕刻,眼看就要完成。
老人一心二用,一邊手中刀筆不停,一邊頭也不回的沙啞開口:“6地神仙麼?你倒是比當年的那個朱近葉強上許多,不愧是老夫曾經看好的種子。”
老人為殷千秋一氣化三清所得,他並沒有自稱貧道,而是三教之外的普通人自居。
剛剛殺了大哥朱沐昌的朱沐先緘默無言,如同一個溫和的後輩在恭敬的聽取長者的教誨。
這位既是殷千秋,又算不得是殷千秋的老人輕輕“咦”了一聲,驚歎道:“居然以儒入聖?!倒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
老人停下手中刀筆,轉過頭來,那雙渾濁的眼睛瞥向那一身書卷氣息的文士,仿佛試圖洞察後者。
約莫是窺探無果,老人又將頭轉了回去,繼續手中活計。
“方才感知到山莊上有人入6地神仙,老夫就知道此人便是你了,隻是原本老夫以為你走了當年朱近葉所走的邪路,倒行逆施,強行破境,若是那樣的話,即便你入了6地神仙,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來這仍舊是毫無懸念的送死,但現在看來,是老夫看走眼了。”老人語氣中頗有讚譽意味的說道:“先以天元聖訣入大天象,再以這近乎三十個年頭的儒學修為厚積薄,由天象再入6地神仙,不錯,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你這看似分為先後兩次,實則前後兩次卻各自契合這一鼓作氣之說,到底是百年罕見的讀書種子。”
朱沐先仍舊沉默不語,實則他在暗中療傷和恢複元氣,先前在山莊上,為了不讓老父親朱近茂被他6地神仙境的霸道氣機所傷,他故意斂起一身氣機,可謂是以血肉之軀抗下了朱近茂的維摩一掌,當時大口吐血。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眼前這個褐衣老人是何等的恐怖,半點馬虎不得。⊥,
兩人一個療傷,一個刻龍,都選擇不出手幹擾對方,實則兩人心裏都打著小算盤,算是各取所需吧。
老人的神情有些恍惚,話說這墳墓棋布的後山平日裏少有人來,也就今日頗為反常一些,先是來了兩個小娃娃,這會兒又來了個當年的小娃娃。
後者從五年前就不曾來過後山,或者說即便來了也對他這個老頭子避而不見。
難得有個說話的伴,故而這會老人話匣子大開,也不管那已然從當年的少年書生成長為了中年文士的朱沐先搭不搭腔,自顧歎息一聲,說道:“可惜啊,不是純粹的儒聖,這裏頭終究難逃投機取巧,蒙蔽天道的嫌疑,隻怕是證不得大長生,近些日老夫甚至不禁自疑,當年是否真的誤人子弟了,老夫為此曾暗自推演,倘若當年老夫沒有擅自撥弄因果,沒殺了那朱近葉,更沒有將天元聖訣傳給你,今日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幅情景,興許我大殷王朝除了那6九淵之外,又將多出一個儒聖,這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