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外，聽的是，又開心，又難過。
收回了身子，靠著牆壁，一點點滑了下來。
他跟我想的一樣。
可我們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陸母和唐秀琴是在第二天上午趕到的，應該是乘坐的專機。
我在走廊裏蜷縮了一夜，聽到匆亂的腳步聲和病房裏一片哭吼的時候，我才驚醒過來。
白娟醒了。
不出所料，她在發瘋，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病房裏頭傳出來她的吼聲：“我以後再也不能下地走路了，我就是個廢人！沒有了雙腿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小娟，你才剛醒來，不要動氣好嗎。你這樣說，讓媽媽怎麼活啊。”
唐秀琴的聲音裏，有著作為母親全部的難過和喑啞：“小娟，媽媽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委屈的，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好像是陸母的聲音，她也在勸著：“小娟，你放心，陸家一定會為你找最好的醫生，為你安裝最好的假肢你一定可以站起來的。”
陸母的話沒說完，白娟就開始大吼大叫了：“我不要！墨霆呢！我要見墨霆！”
我能想象白娟瘋狂的樣子。
有時候我實在是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力量，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這樣的執迷。
病房裏，才剛醒過來的白娟，明顯支撐不了很久，聲音漸漸虛弱了起來：“墨霆呢，他是不是走了？他不要我了對不對？我沒有了腿，他一定是嫌棄我了，他不要了”
陸母連聲安慰著：“小娟你別著急，剛剛我來的時候給墨霆打過電話了，他在處理公司的事情，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不！”
白娟突然又吼叫了一聲：“我不相信！他肯定是嫌棄我了，他不願意見我對不對！小時候他最喜歡看我跳舞了，他說我跳起舞來的時候，就像是白天鵝，現在我再也不能跳舞了，他肯定是不願意見到我了，覺得我醜，很丟人，他不要我了對不對、”
白娟說著，激動的哭了起來。
情緒一瞬間崩潰的完全。
病房裏突然傳來白娟的一聲尖叫，接著是唐秀琴著急的聲音：“小娟！小娟你要幹什麼，你告訴媽媽，你現在這樣不能下床的！”
“小娟你不要這樣，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陸母也在勸慰。
似乎有捶打胸口的聲音傳過來，白娟哭吼著，“我不要你管！我還活著做什麼？！我已經是廢人了，還要什麼身體，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小娟，你幹什麼！不要拔！”
唐秀琴一聲驚呼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病房。
就見白娟突然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鮮紅的血液，頓時從雪白的皮膚裏冒了出來。
白色的被子瞬間就被浸染，陸母的臉色跟著嚇得慘白：“小娟你別這樣，我們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你們讓我去死，我不要活了！”
白娟大吼大叫著，樣子看起來，其實很淒慘。
我理解她的感受，一覺睡起來，自己的一雙腿突然被截斷了。
這種感覺，想想，都覺得殘忍。
唐秀琴急的，隻差給自己的女兒跪下了，跟陸母兩個人，都拉不住發瘋的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