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暫時隻剩下陸晚和慕容琛。
“為什麼要撒謊?”慕容琛居高臨下審視著她,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拿吃飯的事捉弄景離。”
捉弄……這個詞用得未免誇大其詞了吧,
但陸晚再一想到顧景離嚴重的厭食症,錯愕之餘,滿滿的愧疚。
她的一頓飯對他來說,好比醫生開給病人的藥,雖說上升不到不治就會立刻死去的地步,但也總歸是讓他又多了一些痛苦。
看得出來,慕容琛是真心擔憂顧景離的朋友,才會這麼生氣地質問她。
陸晚隻得說出實情:“我聽見你和景離在花園裏的談話了,你不希望我與他接觸,我也一樣,不想連累別人。”
慕容琛意外睜大眼睛,很快又恢複正常,沉默了半晌,他道:“對不起,我太魯莽了。其實那件事你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據周豹對當時情況的描述,你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可能性小,還是有可能啊。”陸晚低著頭,悶悶地道。
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慕容琛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她了,因為她可能被感染,那是事實,事實就得用證據來證明,眼下能做的也就是隻能等待明天的來臨。
“你很堅強。”慕容琛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又來了句,“應該也算是個好人。”
什麼叫應該也算是個好人?這是什麼評價呀!
陸晚有些啼笑皆非,抬頭看著他俊逸的臉龐,這個男人的帥氣和顧景離的陽剛堅毅不同,與許昭遠的溫潤如玉也不同,他是屬於在兩人之間的那種帥氣。
“就憑我不想傳染給他,你就說我是個好人了?萬一我這善良才是裝的呢?你這樣斷定一個人的好壞,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她巧笑倩兮,斜著腦袋問他。
“所以嘛,我用了應該和算是兩個詞。”慕容琛深深看著她,眸子裏多了幾分探究與審視。
陸晚聽後露齒一笑,調侃道:“老話說得對,薑還是老的辣,不過我很好奇,你們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不管說什麼話都會留幾分餘地嗎?”
“你二十歲,我二十五,那句老話是不是不太恰當,我走到哪兒 ,女孩們都是叫我一聲哥哥的。”慕容琛退兩步靠坐在桌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陸晚繼續與他東扯西扯,因為她心裏太不安太緊張了,一個人總是胡思亂想,現在有個人跟她說說話,暫時就不會去想到底有沒有被染上了。
大概慕容琛也看出她表麵維持平靜,內心實則煎熬了吧,才願意一直留下來與她閑扯。
顧景離等得不耐煩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兩個相當熟絡地閑談,不由懷疑地瞧了兩人一眼,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似的。
其實他剛才也看出陸晚是在裝病了,所以就在門口站著沒有離開,屋裏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朵。
慕容琛和陸晚都被他看得不自由極了,一個找借口溜了,一個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顧景離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再看看她,語氣裏好似透著一股酸,“我沒有天花板好看?還是沒有慕容琛好看?”
陸晚囧,這語氣怎麼有點像吃醋誒。
“你比他們都好看。”陸晚不得已偏頭看他,無比真誠地誇獎道。
“我知道。”顧景離劍眉一挑,很傲驕地回了句。
“知道還問?”陸晚撇撇嘴,佯裝不悅。
“你想要人陪你說廢話,我也可以。”顧景離又淡淡道。
陸晚的心跳卻一下子直線上升,‘怦怦怦’的就像突然懷中揣了個活物,臉頰也微微的泛起兩抹桃紅,兩隻靈動的大眼睛飄來飄去,看看天花板,看看家具,就是不敢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沒出息,平時聽他說喜歡她都沒害羞過,今天一句更普通的話卻突然撩到了她的心。
“以後不管你想幹什麼,隻準想到我,要是你敢想別的男人,我就打斷你的狗腿。”顧景離故作凶狠地警告她,眉宇間全然沒有一絲威嚴。
“我是人腿不是狗腿,你不是經商天才麼?怎麼連這個 都分不清?”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罵了,陸晚卻是心裏暖哄哄的,有一種異樣的情愫慢慢地在心底發酵。
“我隻知道比利都比你聰明,它絕對不會被同一個人傷害第二次。”顧景離語氣依舊冷冰冰的,表情也淡淡的,可說出的話卻比以前他笑著說的時候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