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戰和狂(2 / 2)

紅衣老者炯然的雙目凝視著幕容劍心,待他行近,卻竟展開了一絲極為難得的笑意,在他這張冷峻麵孔上,會有一抹笑容,不論這笑容其真正意義為何,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了。

幕容劍心微微拱手,低沉的道:“在下幕容世家家主幕容劍心,與兄台幸會了”

紅衣老人緩緩抱起雙拳,語聲中帶著一股老年人少有的清朗:“幕容家主多有抬舉,老夫陳能達”

幕容劍心緊接著道:“關外郎中?”

紅衣老者淡淡頷首,夜色中目光一閃:“幕容家主,老夫不善虛言,目前之事至為緊要,你我雙方雖然素無淵源交往,但此刻卻是站於同一立場,有著共同的敵人,正該敵汽同仇才是,否則,若吾等各顧己身,單獨格鬥,恐易為敵所乘,逐個擊破!”

幕容劍心亦不隱瞞,完全同意道:“實不相瞞,在兄台顯身之初,在下已有與兄台聯手合力之想,你我不論勝負,命運相同,彼此協力殲敵,正是最為妥當之事!”

關外郎中陳鶴嘴角一動,老辣的道:“幕容家主,講句單刀直入的話,吾等對手功力之強,實非你我任何一方單獨行動,所可以製勝,雙方聯合,尚可以勉力一試,現在,對方的五名高手已被老夫同伴誘往遠處,目前,吾等應即展開行動,速戰速決才是上策!”

幕容劍心連連點頭,道:“正是,在下不知這小子竟也與兄台結有仇怨。”

關外郎中剛跨前兩步,聞言冷然道:“白發老頭才是老夫切齒痛恨之人,隻是欲殺臭老頭,必須先除這小子,否則,事前事後,都會有他作梗,何況我得到消息,這小子就是幾前年風家堡的三少,現在他又重出江湖了,你說我們給他是否有仇限?”

幕容劍心聽到龍家堡臉一下變了,他沒想到風三少還在人間,他冷笑道:“原來風無語這小子。”

關外郎中不再多說,雙手一探,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處,他兩手上已多了一對擦得雪亮的串鈴,每一串鈴上都有九枚銅鈴,每枚銅鈴邊緣卻打磨得鋒利無比,串鈴以一根銀棒相連,頂端尖銳如錐,是一付極為奇特的兵器呢。

幕容劍心雙手一拱,道:“請”

關外郎中狂放的引吭長嘯,在那一陣高似一陣勁風的嘯聲中,他已如夜空疏星的曳尾般倏然射出,直撲白發老頭!

但是——就在他身形離著白發老頭尚有七尺之遙時,一片像煞自幽冥裏飛來的電閃倏然卷到,假魔神伸欖出的手臂,威力浩蕩而難以抵抗!

關外郎中大吼半聲,瘦削的身軀微彎急伸,似流矢般暴射而出,雙手串鈴叮當當一片脆響,在迅速的折返中猛擊而落!

不言可喻地,方才那自半途截擊於他的正是風無語!此刻,風無語灑脫的一笑,劍勢大開,毫光向四麵如波濤般湧去,將一縷紅影,四柄尖錘逼於一旁,而又正好迎人撲身攻來的關外郎中陳能達!

於是——如瑞雪繽紛,如濃霧彌漫的紫電精芒又驀而合攏,劍影如山,縱橫飛舞,緊緊地圍著六條晃掠遊移的人影。

白發老頭大大鬆了一口氣,臭汗直流的大叫道:“少主,謝了”

他胖大的身軀隨聲吆喝,驟然縮短了一大截,像煞一個滾圓的酒缸,在地上滴溜溜的轉動起來,金短槍時戳,時纏,時卷,時絞,左右翻飛,上下閃掣,形勢在突然間變化了不少。

不錯,白發老頭現在所使的,乃是他生平絕技之一,不到緊要關頭不肯輕易使出的“天魂槍以及縮骨術。

雙護法的攻擊,全以白發老頭的龐大身軀為目標,現在,攻擊的麵積卻忍然暴縮了一倍有奇,而且反拒之力卻相等的增強,在頓時之間,這兩名幕容世家高手感到極大的不便與澀滯,於是,戰況竟在這刹那的時間裏逆轉。

白發老頭大笑如雷,得意非凡,但是,別看他笑盡管笑,行動之間卻更形謹慎,舉手投足,莫不預留退路,暗蘊變化。

這時,天色越加黝暗,星隱月瞑,寒意瑟瑟,隻有火場的餘燼猶在冒著微弱的煙霧,映閃著無力的,淡淡的紅光。

幕容劍心的兒子,幕容決意使用的是雙鉤,沒用劍,這不讓人感到奇怪,但他的雙鉤使他名動江湖。雙鉤揮展,扯、拉、絞、刺、掛、磕,無不傾力運用,每一招,每一式,俱皆貫注全部心神,拚命與敵周旋——張勇翔這邊的另一個高手,龍成以一把彎月刀,殺得幕容決意步步後退,彎月的長刀那鋒利的刃口閃耀著森森寒芒,如匹練般淩厲而猛辣的往返衝刺,彎弧般的光影串串相連,似半弦月般的刀身割裂著空氣,波波洶湧,層層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