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老大走了
鬧至深夜，幾個男人還在陪著老大，每個人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大壯強顏歡笑，卻不知淚水已爬上了臉。“小劉啊，用你的吉他談一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吧！”老大悲傷的說。
阿堅本想說弦斷了一根，但是看著這難受的氛圍，還是一聲不吭的從床底掏出了吉他，愛憐的撫摸著它的身體。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如今再沒人問起，分給我煙抽的兄弟，分給我快樂的往昔…”唱著唱著幾個人都哭了起來。
現在倒是老大安慰著幾個小弟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不會死！哥幾個別難受了，這三年大學上的值了！”大壯嗚咽著說。
“來，都別說了，全在酒裏！”阿堅遞給幾人啤酒，晃著酒瓶說。
不知過了多久，其他三人都沉沉睡去了，隻有大壯和阿堅還在小聲的交談著。
大壯歎了口氣說兄弟幾個和你關係最好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阿堅壞笑著打他一下，說你說的對，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等著你出來呢！
“說實話，你還愛著林愛對不對？”阿堅點上一根煙。
“這你怎麼知道？”大壯勉強笑了一下。
“我靠，你說這一年來的你和前兩年那還是一個人嘛！哥幾個都明白著呢！”阿堅抽著煙幽幽的說，“你隻是以私心為借口不和她在一起，我想分手前你就被芳姐束縛住了吧！隻是難為了林愛了，我們看得出來她也還有點舍不得你！”
大壯沒有說話，盯著窗外漆黑的夜，沒有星星。“你說的對，或許我還愛她，但是我們不會有結果的，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大壯沉默了一會兒說。
“林愛一直沒有再戀愛，這是方瑜對我說的。”
“這我知道，她一直都是愛麵子的人，和我一樣！”大壯說道。
“那你明天走不和她說一聲嗎？”阿堅擔心的說，“我是說，讓她送送你。”
“算了吧，我可不想把這件糗事給她知道！”大壯吐了一口煙，嗆的鼻涕眼淚流。阿堅奪過他嘴裏的煙，“還是少抽點吧，煙不是個好東西！再說你癮上來會更快！”
大壯慘笑一下，“這樣就可以用煙代替白麵，把癮緩一緩。”
窗外淅淅瀝瀝的又飄起了雨，順著昏黃的路燈可以看見雨點很柔，也很傷感。大壯站起來爬到熟識的床上，探下頭說：“不早了，你也睡吧！今晚ＴＭ的喝的有點多。”
他點了點頭，睡在床上一時難以入夢，一直聽著窗外的雨聲。他知道老大還沒睡，於是對著床板說你出來後打算幹什麼呢？
“有幾個老鄉在深圳那邊打工，我想等我好了以後就去那邊看看。”大壯歎了一口氣。
阿堅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窗外的聲音漸漸的小了，路燈也滅了，斷了電後不住的歎息。
天明的時候，老大已經悄悄的走了。宿舍裏被仔細的打掃過，窗台下的臉盆和熱水瓶被整齊的擺在牆角，滿地的煙頭和紙屑也不見了，就連昨晚嘴哥吐得亂七八糟的苦水也被水衝過。他的床鋪已經被收拾過了，隻留下孤零零的床板，陽光透過空隙打下來。他的書和衣櫃也被一卷而空，宿舍裏瞬間少了一個人。
阿堅傻傻的坐在床邊發了足足半個小時的呆，想起三年前那個像山西挖煤的東北爺們，背著個大蛇皮口袋闖進來的模樣。一絲苦笑浮現在他的嘴角，眼睛望著無盡的空洞。大壯到底是個愛麵子的人，不想在兄弟們麵前哭的跟小姑娘似的，那樣的老大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願他一路走好吧！阿堅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