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馬驚車翻(1 / 2)

我們三人都沉默了,半晌,周玖良讓宋淵快走,不然一會兒若是張南宇看見我們在一起,剛才的戲就白演了。

宋淵走後,我問周玖良:“你覺得張南宇是叔父派來刺探消息的?”

周玖良搖了搖頭,說道:“不敢確定,但他躲在你房內偷聽是真。別的不敢說,讓他認為我們三人有嫌隙,是很必要的。你還記得昨夜鬧鬼那會兒麼?他為何能第一時間就拿盆進來?這不就說明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嗎?”

我大概明白了,自扶乩之後,周玖良就對遮雲堂的任何人不再信任了,即便是對憨直單純的張南宇,也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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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日,終於到了扔傘的時候。期間在茶山上,我和周玖良討論了叔父的各種動機,還有我父母的詭異之處,總是不能梳理得清爽。而在頭一天晚,何大人也讓官差帶話來,說邱大人也安葬妥當。

其實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出殯那日吹吹打打,伴著漫天的紙錢飄散,我們在茶山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別的不說,那兩排高舉的紙幡,我們是提前見過的,完全能認得出來。

到了今天,關於紙人所說的疑惑也要解開了,我不免有些興奮,問鄭道士要注意些什麼。

鄭道士將紅傘遞到我手中,說道:“你要是實在好奇,可親自扔傘。”

周玖良在一旁問:“這傘就這麼扔出去,沒扔對地方怎麼辦?倒是要扔了如何?砸誰?還是有別的用處?”

金道士提醒道:“要撐開啊……”

我也有些含糊,問道:“對啊,撐開的話,便是要這抹紅色吧?”

鄭道士沒有一個很好的答案,隻說讓我們見機行事。

又過了一刻,我們照苗老頭所說的方向行至那截路上。原來這路就連通這茶山的一個背靜之處,那地方我還是第一次去到,就在山腰的東邊,藏在一片核桃林後。

所謂的馬道大彎,確實是從山上山腳這段路上最大的一個彎了,自這彎道之後,路便綿延數裏向西。

彎道一側是連片的矮樹,另一側則是雜草叢生的急坡。因為此時天還沒亮,那深草叢中漆黑一片,看起來有些駭人。

我和周玖良就躲在矮樹下,而鄭金兩位道士則藏匿與路旁較低的草叢中。初冬的寒風嗖嗖吹過,我心中不禁有些後悔,怎會如此癡迷靈異,竟要幫一個紙人完成心願呢?

周玖良吸了吸鼻子,說道:“你聞沒聞見?這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寒涼,我的鼻子已堵住了,根本聞不到他說的香味。周玖良接著說:“這是桂花吧!真是難得,若是在直隸,中秋一過桂花便謝了,你看這樹葉還綠……”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從頻率分析,馬車行得並不快。

我緊張起來,問他:“怎麼是馬車?難道說是遮雲堂的人?這紅傘撐開了,怕不是要出禍事?!”

周玖良也有些不知所措:“那倒是撐不撐傘呢?你快做決定啊!”

我握著傘說道:“玖良,那紙人托付我們,是不是要我們幫他報仇的?那馬被我驚了,要是車翻人傷,也該是罪有應得吧?!”

“姓郭的,若再猶豫錯了時辰,那紙人怪罪與你,頂多與前幾日一樣無非嚇唬嚇唬,你要做便做,不做拉倒!磨磨蹭蹭的簡直不像個男人!”

我緩緩靠近路邊,麵朝東邊,眼望著日頭還沒出現,就已將天空染了一抹橘色。馬蹄聲漸漸接近,我根本不敢去看,而是背對著來車,待紅日噴薄而出,便一步跨到馬道當中,撐開紅傘架於肩頭。

由於心中惶恐,我不由得蹲了下來,那車夫趕馬過彎前來,被突入眼簾的這把紅傘下了一跳,一勒廝韁,馬兒蹄下打滑,抽搐著便要翻下山去!

鄭道士大喝一聲,飛踏著朝那馬兒臉上連踢幾腳,金道士也忙撲到趕車人身上。說時遲那時快,馬緊著蹬踏嘶鳴,而趕車人也隨金道士的撲救摔落地上,車架卻斜斜往山溝跌去。

我愣了一瞬,急忙收起傘來,與兩位道士一同查看情況。

馬已然掙脫了車套,趕車人也獲救了,但車架卻滾落到百丈下的深草中,不知去向。

周玖良連滾帶爬鑽了出來,問我是否受傷,我摸摸身上覺得沒什麼異常,而那趕車人卻摔得鼻梁開口,一條鮮血順他鼻側流到下巴處,接著緩緩升起的陽光,我這才看清,趕車之人竟然是送我們來均都的馬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