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人,一個灼灼烈火,一個忍忍堅定,就這麼對峙著。
四爺瘋狂的燃燒了好一會,理智回歸,知道薛飄不可能會做什麼,終於是一手甩開了他的衣領。
既然四爺退了一步,薛飄也不好太過,於是把怎麼遇見夕露,夕露怎麼哭,又怎麼央求著自己帶她來念慈庵,覺空師太不肯見,她又怎麼等在這裏不肯走,細細說了一遍。
說罷,竟也沉吟了。夕露的情緒來得古怪。
四爺的心沉入了深海,四周都是冰冷刺骨的海水,洶湧著,翻騰,撞擊,幾乎要將他生生碾碎。
她怕是記起來了。
所以,她恨他了,不想見他了,……
胸口突然一陣腥甜,直直衝到了嗓子眼,他眸子一閉,僵直身子,等全身突其而來的尖銳疼痛過去。
“可有給她把過脈?身子可還受得住?”良久,四爺突然低低問了一句。
“無大礙,就是情緒不穩定。”薛飄低低道。
四爺不說話了,仿若連空氣都凝固了般。
他好想見見她,好想抱抱她,好想揉揉她的發,好想聞聞她的香,心口的想念,如巫蠱噬心,一寸一寸咬著他的心髒……
可,她不想見他。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麵前,卻無法見到你。
他定了好一會,才低低道,“小夕,你不想見我,那便不見了吧,好好照顧自己。”
四爺低低說罷,心如生生被人摘掉了一般,鮮血淋漓。
他轉身往外走,一腳深,一腳淺,背影如一道冰冷的劍,蕭索而孤寂。
墨雨看得心頭一痛,竟然控製不住一滴眼淚砸了下來。
嗚嗚嗚,主子爺太可憐了,夕哥怎麼那麼狠心呐!
清風心頭悶得慌,主子爺何曾有過這種死寂的臉色,爺對這女人,隻恨不得寵上天還不夠,她倒好,說不見就不見,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薛飄心頭竟也是一片荒涼。
四爺對夕露用情至深,可芳華,又何嚐不是對四爺用情至深,世間男女恩怨,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四爺人是走了,可對夕露卻不得不做安排。
命人給她換了一間大廂房,安排了幾個小尼侍候她,連太醫都安排了兩個住進念慈庵。
還命香草和青檸過來侍候著。
寧玖平時天天都跟著夕露,偏偏昨天沒跟,當晚知道就要過來,被清風阻止了,說大半夜過去,隻會打擾人家休息,什麼都做不了。
寧玖無法,隻能等到第二天一早,疾馬狂奔到了念慈庵。
夕露心思凝重絞痛,一夜不曾合眼,直到天微微亮才朦朧睡去。
此刻臉頰猶有淚痕,眉頭緊蹙,睡得一點不安穩。
寧玖默默守在旁邊,看得心頭直痛。
不知為什麼,一夜之間,夕哥就成了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唉,真是命途多舛的夕哥!
寧玖默默歎了一口氣。
夕露睡了一覺醒來,負重的情緒終於消散了一些。
從床上坐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
寧玖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夕哥,你怎麼樣?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