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午後,很是炎熱。
市警局的審訊室裏,隻有一盞吊頂的老風扇,呼啦呼啦的轉著,帶來輕微的風。
而此時,施安冷就身穿警服坐在審訊桌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麵的女人看。
那女人長得嬌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嫌疑犯。
在推門進來之前,她也不信,那個女人會做出違法犯罪的事情來。
因為那個女人,是她的發小,也是她曾經最要好的閨蜜。
她叫,陸詩雲,是施安冷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人。
“聽說你要見我。”沉默了許久,施安冷打破了寂靜。
她微微伸了伸脖頸,兩手故作放鬆的交握在審訊桌上,目光也平靜的望向對麵的女人。
同樣的,女人的視線也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忽然,陸詩雲笑了,笑容有些淒切:“好久不見,安冷。”
“找我有什麼事?”施安冷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更討厭敘舊。
許是見她神色嚴厲,陸詩雲斂了笑,垂下了眼簾,“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嗎?”
施安冷自然知道。
她來之前就已經向負責陸詩雲一案的同事了解過了,這個女人涉嫌詐騙和販賣器官。而且證據都已經找齊了,就等著今天審訊結束,明天正式起訴她。
可是她沒辦法說出口,隻能選擇等待。
果然,沒過一會兒,陸詩雲便又開口了。
“我騙了三個男人,偷了他們的腎。”陸詩雲平靜而緩慢的陳述著。
明明是觸犯了法律,做錯了事情。她卻一點也沒有犯罪感,反倒是笑盈盈的看向施安冷:“即便我現在被抓了,我也仍舊覺得自己沒有錯。”
“你知道為什麼嗎?安冷。”
施安冷的眼裏劃過一抹驚詫,“為什麼?”
那人笑了,眼睛看向別處,語氣也忽然變得冷血、無情,“因為我恨他們,我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這些話從陸詩雲的嘴裏說出來,若換做以前,施安冷是絕對不信的。
畢竟她曾經那麼積極樂觀,那麼活潑善良。
可施安冷知道,人心,是會變的;不變的,隻有她自己記憶裏的那些人而已。
“那三個男人,如果不對我起色心,他們就不會有事。”陸詩雲徐徐道,語氣恢複到之前的柔和。
看她現在這副魔怔的樣子,施安冷忍不住提醒:“陸詩雲,你結婚了。”
她明顯看見陸詩雲的神情一愣,卻狠心的繼續提醒她,“你覺得這個世界對你不公平,你恨那些傷害了你的男人。那你老公呢?他做錯了什麼,你要婚內出軌來羞辱他?”
“詩雲,你曾經答應過我,會忘記過去,好好生活。”施安冷褪去了嚴厲的神色,開始回憶起曾經的陸詩雲。
那段她最不願意想起的過去,卻在今天遇見陸詩雲的時候,就注定要被想起了。
對陸詩雲,她心裏愧疚過。可是後來,她卻是恨她的。
“好好生活?”陸詩雲的語調乍然拔高,隨即她冷笑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施安冷:“你真的覺得一個被強女幹過的女人,能好好生活嗎?”
“施安冷,你知道我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嗎?你知道我婚後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嗎?”陸詩雲激動起來,兩手不停的掙著手銬,幾次想要站起身,最終卻隻能無力的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