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海平到華叔家的時候嬸嬸出去了,隻有華叔一人在屋後收拾柴火。海平問候了華叔傷沒傷著,然後便問了事情經過。抱歉地說自己沒有去祠堂,不知道發生了事情,同時說了海龍、海衛不想大過年的打架,所以沒上前動手幫忙。華叔抱怨了幾句自己兒子不在身邊,又說不怪海龍海衛,他們也還小不懂事,尤其海龍讀書沒怎麼接觸社會,隻說著胸前被打了一拳現在一直疼。不一會兒嬸嬸來了在外麵聽說了華叔被打的事,進門就是一句:“你看你被人家打了,有幾個兄弟會幫忙?”看見了海平說道:“說得好聽,自己家裏兄弟多,打不贏人家三個人!”華叔點了一根煙說:“我要不是看他爸爸海福的麵,我真的會折斷他個把手臂呢!再說大過年的打架好嗎?”嬸嬸說:“總是被人家欺負!還幫這個幫那個,真的自己要人家幫時沒見半個幫忙。”海平聽了渾身的不自在起來,便說:“嬸嬸不要說半個都不幫忙呢!人家牛叔挨了好幾拳呢!海方也不是幫忙了麼?”嬸嬸說:“那你幾兄弟呢?就曉得在旁邊睜著眼看熱鬧?”華叔說:“海平沒去祠堂,不要把他也說進去呢!大過年的,等年過了再說罷!”嬸嬸說:“以後誰家裏有事,你也不要去幫!幫了也得不到半點好處!”海平無言以對,說著該回家去,便告了別。
年夜飯就這麼索然無味地吃了,次日淩晨的四點半左右,有村民率先放了鞭炮,開門迎接新的一年。不一會兒,村裏的大小男丁穿了新衣裳聚集在了大祠堂。點了大紅蠟燭,上香,擺上各種水果糕點,先朝天拜了三拜,再跪著朝天拜了三拜,最後站起來拜了三拜說著“有了有了。”祭天結束。再將桌子移轉神龕下麵,也是三跪九拜,最後放了鞭炮。還是漆黑的夜裏,空氣裏就溢滿了鞭炮的刺鼻味,有人跑出祠堂等煙霧散去,負責敲鑼打鼓的人則必須待在屋裏不能出來,後來實在嗆的厲害才敲打著器樂出來了。大祠堂禮拜完畢再到小祠堂,然後便回到自家大廳的禮拜,最後到了灶麵上敬了灶神。這樣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再燒了開水吃糕點、零食。等吃完出來看天已經微微亮了,年輕不想睡的便揣了幾把花生、瓜子在嘴裏磕著到大小祠堂裏聊天。整個禮拜過程沒有起任何衝突,人們也寂靜無聲,隻有在每拜完一次說“有了有了”才有人聲,就是放鞭炮激烈的劈啪也沒有人閑聊。
海龍海平到了祠堂,見牛叔海衛在那兒正跟別人聊得開心,過去聽了說的不過是誰誰誰那衣裳估計得多少錢,或者某人自稱去年賺錢太多了,隻好拿去年過年的衣服穿著。有幾個無聊的青年說要打牌,便在大紅的蠟燭下激烈地吆喝起來:“一對八!”“一對九!”“沒對子我消副牌。”“那我就上分!”“你怎麼管不住啊?”“分都快讓他們撿滿了!”“哈哈,你們趕緊倒台,換我們。”
觀望了一陣打牌,外麵就像揭開一塊圍在姑娘臉上的紗布,豁然開朗了。春姑娘來了!春天到了!雖然還是寒冷的氣息,可新年第一抹金色的陽光就像一根金條丟進了村。女人丫頭們起來也不做飯,風俗裏說的吃齋,要麼做些青菜隨便吃了,不然就抓了些零食到有陽光的地方聊天。男女老少開始相互祝福起來:“哎呀!今年你是賺了大錢了!”“嗯,我賺了大錢!你也發財呐!”“嘿!我天天都發財!”“過年多大了?那老婆就白給你呐!”“好呐!你兒子過幾年也早生貴子哈!”“還早呐,過幾年才能說老婆呢!”“快了快了!那你就當爺爺了!”“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