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快步走在叢林中,繁密的枝葉不時勾住我的衣角,身後襲來陣陣的陰風。
此時此刻,我隻有一個想法,逃!
身後不遠處,是迎親的隊伍,為首的男人穿著一身黃袍,左手長幡,右手招魂鈴。
黃色紙錢在空中飛舞,落入泥土中,滲出絲絲血色。
再往後,是紙做的轎子,那轎子裏麵空空蕩蕩的,邊上點著媒婆痣的紙人緩緩張口,“新娘子,莫誤了吉時。”
不知何時,我已經換上嫁衣,鮮紅得快要滴血。
她口中的新娘子,說的是我。
可我怎麼會嫁人呢?還是跟死人結婚,這一切,恰恰好是冥婚的流程啊!
我想要繼續往前跑,可是卻被邊上的紙人抓住,硬生生塞進那個轎子裏麵,窗戶和門簾在這一刻消失,就好像,我躺進了一個棺材裏麵!
“不要!”
我從噩夢中驚醒,嚇到渾身大汗淋漓,卻還要在心裏麵慶幸,還好這隻是一場夢。
我叫蘇一,一一得一的一,二十五年前我出生,我爺爺就替我算了一卦,說我是天煞孤星,難逃生死一劫,再加上我是陰時出生,自帶鬼眼,命,實在太硬。
我爺爺是蘇家大院有名的算命先生,他說的話,沒有一個人不相信。
我媽當場下跪,求我爺爺給我指一條活路,我爺爺卻說,我本來就是陰命,倒不如多跟鬼打打交道,以毒攻毒。
於是姑娘我芳齡二十五,已經當了十年的驅魔人,真真假假之間,也算是見過不少的鬼魂。
這些年來,我在陝西老家的鎮上開了一間棺材鋪,生意不溫不火,也算是勉強過得去,既然這時候已經被噩夢給嚇醒了,我就幹脆翻身起來,準備去後院給木板上釉。
可是我忘記了一件事情,這入土需要看時辰,給棺材板上釉,同樣需要看時辰。
七月半,三更天。
我才剛剛走到後院,便是看見形形色色的鬼影在走廊上晃過,帶動著燈泡也忽明忽暗的。
我一拍腦門,這時間,我居然忘記關門了。
七月半本來就是百鬼夜行的日子,現在敞開的大門,無疑是給他們提供了過路的捷徑。
我皺著眉頭,回到前廳去,準備把門給關上,這些年,這些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就算是有幾個搗蛋的小鬼在我麵前掉出眼珠,我也目不斜視的,繼續朝著門口走去。
快要關上門的時候,從外麵伸進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那是一雙男人的手,更準確的說,是死人的手。
這種髒東西我是肯定不會看錯,我蘇一做了棺材生意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屍體見了不少,但隻要是屍體,就多少會有一些屍斑,這隻伸進來的手背上,有著一塊形狀怪異的屍斑,像是一把鎖。
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端詳,那隻手已經把門推開了,帶著一股淩厲的寒風,吹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