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訪客對於隨便哪戶尋常人家來說都可以稱得上是罕見，更別提是對在冬木市並沒有什麼交際圈的紅衣英靈來說——他唯一在乎的遠阪凜別說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住址，對方此刻甚至都不住在冬木市、而是搬到了她母親的娘家去避難了。
不過在感受到了屋外那個頗為熟悉的、並且是屬於英靈的感覺之後，被門鈴所召喚的紅衣英靈還是跑去開了門。
穿著黑色襯衣和白色長褲的紅衣英靈剛一推開門，就毫不意外地看見門口那兩個頗為熟悉的身影，其中站在靠近門口地方的銀發少女依舊穿著當日的那套西裝套裝、頭上帶著一頂樣式古怪卻做工精致的黑色小禮帽。
而站在門口的台階之下的，則是將雙手抄在大衣口袋裏的舟澗玟。
“又見麵了，”舟澗玟微微地抬起了頭，對於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並不怎麼意外的紅衣英靈打了個招呼。
“我說過的吧，”見維內托側身給她讓了路，舟澗玟也順勢地走到了門口那狹窄的台階之上，“在r的事結束之後，我會來登門拜訪的。”
……但你沒說過你會半夜三更來敲門啊！！！
“女孩子晚上盡量別一個人……”一個人三個字剛剛出口，紅衣英靈又看了眼舟澗玟身側的維內托，於是迅速地改口道，“哪怕是幾個人也盡量少走夜路。”
更別說是半夜三更來敲門了。
“還真是以為親切的先生呢，”紅衣英靈的話讓舟澗玟立刻就樂了，也不知道這是否是對方長久以來照顧遠阪凜留下的習慣，還是說對方本身就是以為紳士。
不得不說在聽到紅衣英靈這麼說之後，舟澗玟還是驚訝更多一些。
“事到如今會把我當普通小姑娘的想來也就隻有您了，”舟澗玟指的自然是參加聖杯戰爭的r和，畢竟經過今夜一役，誰都知道她才是berserker的事了。
也不知道紅衣英靈是否知道這件事，隻見他看了舟澗玟一會兒，最終還是歎了一聲氣讓出了一條道。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紅衣英靈和舟澗玟的關係自然沒有好到可以如此親密地說話的地步，方才的一來一往比起紅衣英靈對舟澗玟的關心、以及舟澗玟對對方的調侃，在維內托看來更像是他們在刺探著彼此。
現在紅衣英靈讓舟澗玟進屋，說到底還是因為站在門口說話不方便更多一些。
舟澗玟和維內托跟著紅衣英靈進入了他在冬木市的家，裏麵毫無意外地布置得井井有條，絲毫看不出是一個獨居的單身男子的家。
來到了客廳，舟澗玟和維內托在一張放置在榻榻米之上的矮桌前坐下。
紅衣英靈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茶，等到維內托已經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之後，他這才在兩人的麵前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對舟澗玟說道。
“可以說了吧，特地過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舟澗玟大半夜跑來敲門絕不是偶然路過——他要是真的覺得對方是偶然路過那才是腦袋被門給擠了，隻是他也想不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能夠讓這個一看就不好對付的女人特意在這個時間點趕過來。
難道真的有那麼緊迫麼？
“果然夠爽快，那麼我也就不拐歪抹角了，”舟澗玟的雙手捧著茶杯，茶水那滾燙的溫度透過杯子傳遞到了舟澗玟的指尖和掌心，也讓她的雙手稍稍地回暖了些許。
紅衣英靈表現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
“就和先前提到過的一樣，我希望能夠和你結成同盟。”
紅衣英靈挑了挑眉，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不太客氣，“如果你的目的是聖杯的話就算了，我對那個……”
“我對那玩意兒也不感興趣，”一想到「大聖杯」是白蘭、而聖杯裏麵現在還裝著一坨黑泥舟澗玟就沒有絲毫的興致，“當然，這也並非是為了眼下說服你與我結成同盟的說辭，想來你應該也清楚吧……”
“聖杯已經被汙染的事實。”
若非是兩度參加「聖杯戰爭」——在他還是衛宮士郎的時候、以及在他成為了英靈emiya的時候——紅衣英靈還真的不知道“聖杯已經被汙染了”的事，想來在參加此次「聖杯戰爭」的r和應該也沒有誰會知道這件事。
畢竟此刻「聖杯戰爭」最後的贏家還沒有誕生，聖杯也沒有顯現，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麼他麵前這個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的確，”紅衣英靈點了點頭，也不否認舟澗玟的話。
既然對方知道一般人不應該知道的事、還說得如此信心滿滿，紅衣英靈自然也不可能再在這種事情上狡辯，“所以呢？既然已經知道聖杯被汙染了，那麼你還要同我結盟做什麼？”
一般人在知道聖杯被汙染了之後不是應該放棄麼？
那這姑娘還在打什麼主意？
“我的目的不在聖杯本身，而在於「聖杯戰爭」所帶來的結果，”舟澗玟輕輕地用拇指指腹摩挲著掌心裏握著的茶杯的杯壁，仿佛絲毫都不在意麵前的紅衣英靈聽到自己的話之後那倏地就變了的臉色。
“命運是可以扭曲的、也是可以更改的。”
這是舟澗玟的心裏話，她所到的第一個世界因為她的忽然出現、致使原本應該該死的沢田綱吉沒能假死成功；而她去的第二個世界……得了吧，那已經是扭曲得一塌糊塗了。
聽到了舟澗玟那仿佛是有親身經曆的話語，紅衣英靈再聯想一下親身的經曆，頓時就感受到了幸運e的惡意。
“那麼，你想要改變的是什麼命運？”
既然要結盟，總得把話講明白了才是。
在他並不漫長的人生中，將近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獨行者——在他離開倫敦前往中東開始、到他成為了守護者、再一直到他死亡，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雖然在成為了英靈之後被召喚到第五次「聖杯戰爭」時他的身邊還有遠阪凜的存在，但現在……
他似乎又變成了一個人。
孤獨慣了的男人不喜歡合作夥伴這種天真的關係，尤其是當對方並不是那麼值得信任的人時候就更是如此了。隻是雖然像saber那樣坦坦蕩蕩的人令人信賴，但是這樣的人多半天真又固執，和現在的他在合作問題上很難達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