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色誘
有一個醫藥代表，叫李紅。名字是我編的。二十多歲。嚴格說長得一點也不漂亮。但她很會打扮，比如：她的大腿很漂亮，很白，她也知道男人喜歡看，她就經常穿露大腿的短裙裝。夏天配黑色鏤空的長絲襪。冬天是長筒靴。（王瑤插嘴道：你以前說過這樣打扮的都是“雞”！ 我說某種程度上講“雞”是最能把握男人的心理的，否則怎麼做生意？繼續）
她主要負責一種外科用藥及醫藥器械的銷售，具體是什麼無關緊要。總之，她要經常跟外科大夫們打交道。我講了這些，我們有了以下信息：她是醫藥代表，她要跟外科大夫打交道。按我們現在對社會的理解，我們知道醫藥代表是比較有錢的。以前，不是有個女的還主動爆料，說醫藥代表怎麼怎麼有錢嗎？
李紅大學也是學醫的，學醫的如果不是畢業於名校，不是有足夠強硬的後台，想進大醫院基本是做夢。而如果去下麵的小醫院，小醫院就是下麵的鄉鎮醫院，有的連工資都發不起。別說十年，一兩年就跟分在大醫院的同學有天壤之別。自己還在同溫飽做鬥爭，而同學們都買房買車了。待遇和收入差別還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有機遇的不同。大醫院門診量大，能見識各種疑難雜症，高水平的專家也多。跟著專家上幾年班，跟讀研讀博沒太大區別。而在下麵小醫院每天就看看感冒發燒，就是碰見疑難雜症，也不敢接。因為治不了，隻好轉院。這樣幾年下來，不但收入跟大醫院的同學沒法比，業務水平也差了一大截。我們知道，醫院醫生的收入（包括紅包）跟醫生的醫療水平正相關，水平高的大夫工資獎金高、紅包收得也多。這樣算下來，從收入角度講，差距就越來越大、大到最後都難以想象了。
因此，醫學院畢業的學生千方百計想進大醫院。如果本科進不了，就繼續讀研，研究生進不了，就繼續讀博，博士進不了，就博士後。總之，不進大醫院誓不罷休。
實在進不去的，就想各種辦法賴在大醫院裏。比如做進修大夫。就是不算大醫院的編製，等於免費給人家打工。但是這樣，也有人願意幹，畢竟學東西更重要。而且在大醫院工作的經曆，也易於在其他次一點的醫院找到工作。
當然，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轉行。轉什麼？醫藥代表啊！我們知道，錢是一種非常有力的動因。一個不能做醫生的醫學院畢業生，如果找的工作跟做一個大醫院的醫生差距太大，那麼他是沒動力去做的。而醫藥代表做好了，是可以跟醫院大夫有的一比的。
什麼樣的人適合做醫藥代表？其實各藥商招聘時說的很明白，自然是那種有各種關係的。比如：有一個人他哥哥是某醫院的科室主任。哥哥用藥，弟弟賣藥。配合默契。
還有一種人就是女人。
我們再說李紅，她家境貧寒，她大學畢業後，她不想回家鄉，理由同前麵說的完全一樣。她就一直賴在大城市裏。本來想考研的，但複習了一陣，就堅持不下去了。入不敷出、坐吃山空。正好有藥商招聘醫藥代表，她就去了。
她是個機靈的女人，她知道對方要什麼。所以，她打扮得很妖嬈。而且她告訴老板，她有很多同學在大醫院裏。這個不是假話。老板就錄用了她。
我們知道好麵子的女人有一個特點，她們絕不會求自己的對手。那些留在大醫院的同學本來應該是她爭取和挖掘的對象，但是現在人家做的是大醫院的大夫，而自己跑去低聲下氣地求他們買自己的藥，她覺得很丟人。這種丟份的事情，她絕對不做。
現在矛盾的事情出現了。她做醫藥代表，老板首先看中的是她所說的同學關係，而她自己覺得做醫藥代表的收入可以跟醫生有一比、這樣不丟人。但現在她真當了醫藥代表，又覺得自己低聲下氣去求自己的同學背離了自己不丟人的初衷，她的同學關係壓根就用不上，她也不想用。那麼下一步怎麼辦？老板再催自己？而她也需要錢。（王瑤又插嘴，還有做女人這個優勢！我說對啊！）
她是女人，而且打扮後很妖嬈、很勾人。所以，她隻有憑借這個呢。她選擇了本市最大的一家醫院。大到就是她的那些同學也想做夢進去的醫院。這種醫院現在即使博士也很難去。如果打進這家醫院，第一她自己有成就感；第二老板滿意；第三收入自然高。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不會遇見自己的同學。但是，想打進去的難度也非常非常大。醫院外麵的各種角落裏都蹲滿了醫藥代表們。李紅的老板以前也親自上陣過，但也铩羽而歸。這裏的大夫見多識廣，一般的小恩小惠、提成，已經無法打動他們了。
所以，李紅殺來了，她一個小女生能成功嗎？
我前麵說過她主要負責銷售外科用的一些藥品和器械，所以她進攻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外科的那些大夫門。（我附帶說了一句，特別大的醫院科室會分得很細，比如會分出普通外科、神經外科、心外科等等，科室分得越細，說明這家醫院越大。這些和我們的故事無關，所以淡化。）
我前麵還說過大醫院的大夫們見多識廣，一般的小醫藥代表們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甚至連麵都見不上。李紅，她一個剛入行的小代表又能做什麼呢？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
所以，她想，你們那些大大夫不見，我見小大夫總可以吧！於是，她目標盯在了一個剛分到醫院不久的陳姓博士生身上。（王瑤又插嘴，剛來醫院，沒根沒底，像進藥這種事情肯定當官的說了算，找這個博士失策。如果是藥物已經列入醫院的采購目錄了，隻是用多用少的問題，找這個博士也許有點用，但如果是那樣，還需要這麼大動幹戈嗎？好像不值得。我說你分析得很對，李紅這樣做，原始動機隻不過想找個突破口而已）。但即便這個博士，想找他也很難。好不容易搞到他電話後，三番五次要求見麵，都被婉拒。最後，李紅想，你不是不見嗎？我去找你看病總是可以吧！
於是，她就那樣妖嬈地、花枝招展地去陳博士那看病了。
陳博士是在業務上有些真本事的人，否則也進不了這家醫院。但他長得其貌不揚。個頭不到一米七，矮墩墩的像個冬瓜。他已經35歲了，大學畢業後分到下麵的縣醫院裏。通過長期拚搏，考研、考博，好不容易才離開了下麵的小醫院，來到了夢寐以求的大醫院。他在下麵生活工作的結果就是老婆和孩子還留在下麵。現在在這個城市裏他是孤身一人。
李紅掛了號、排號、終於坐到了陳博士的麵前。
陳博士眼皮子也不抬，問哪不舒服？
李紅說腿疼。她是學醫的，她知道診療中腿疼是最常見的病症，但往往又不是獨立的疾病。往小毛病講就是磕了碰了，往大毛病講比如可能是骨癌。但無論怎樣，都要檢查身體吧！檢查身體就會有肢體接觸，又是腿部有毛病，能不摸腿嗎？假如是乳房有問題，那肯定也會摸乳房的。不過一般醫院有規定，涉及這類檢查，或者同性大夫檢查，或者有護士在場。是否嚴格執行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