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地。經曆殺戮的我,或多或少應該有所成長。但是,那把沐浴過鮮血的刀刃被河流衝刷後,竟嗅不到一絲血腥味。
我晃晃悠悠來到酒館前,想著按照這種方式進行下去,以後的生活就該有保障了。在此小酌一杯,愜意一番。為了填滿我今日的空虛,記憶中的幾縷麥子味的香甜恰好為我找到了方向。
推開門,裏麵熱鬧非凡。似乎是近日發生了什麼大事,這段時間裏傭兵們經常歡聚一堂。前兩天的人雖說也不少,但也不至於達到這種人滿為患的程度。
我幾次招呼,店裏的人都因為忙的焦頭爛額而忽略我。直到我抓住一個看起來麵向很樸實的女孩。
女孩承諾很快把酒端給我,我才輕舒一口氣。
呼吸著灼熱的空氣,明明火爐不再燃燒,這氣氛竟然暖的讓人大汗淋漓。我不自覺的露出了苦笑,兩眼茫然的尋找一個能落腳的地方。
大概兩三圈後,目光落在一個靠牆的小桌那裏。那裏有個人捷足先登了,不過其他地方早已擠滿了人,自然就無法挑剔了。
“請問我能坐在這兒嗎?”
他抬了下眼皮,“當然。”
我遞過去感激的眼神,終於踏實坐下。
這個人穿著打扮都很普通的,給我感覺風塵仆仆的。應該是我個人不靠譜的感受,他似乎是因為一天的忙碌分文無收才來這裏借酒消愁的。
尤其是正處於變聲期時,激昂中含有稚嫩的聲調,更讓我感覺他是一個新人。
不過,萍水相逢的話我也沒有必要搭理他。那樣做的話隻會徒增麻煩罷了。
很快酒來了,我靠著牆望著歡聲笑語的傭兵們。無意中瞥到對麵的那個人兩眼發亮,發出所謂向往的眼神。
我輕笑著搖頭,那種快樂自在的生活誰不向往?我趕緊幾口喝幹麥酒,有禮貌的告辭後,不再留戀的回去‘家’中了。
貧民區裏肮髒的過道,到處都有糞便暴露在外,未曾好好修整過的泥土路,到處坑坑窪窪。一個老鼠都敢光明正大的跑過的地方。
“回來了。”雪莉一直在家裏等我,或者說她現在離不開這裏。
“嗯。身體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幹一些活兒了。”
“真的嗎?”
“真的。”
“還是多休息一下吧。舊病複發可不好。”
她以微笑應對我。關於舊病複發這一點,我們心裏都有數的。她很小的時候就貧血,就像現在這樣麵無血色,憔悴的讓人心疼。
奶奶還在的時候,通曉藥理的奶奶曾為雪莉調理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身子。差不多十一歲那年貧血的跡象才有所好轉。
“晚飯還是一塊麵包和一碗粥。”
“哪裏來的米?”我問。
“教廷的牧師很關心我的病情,送來了米和梨。本來能剩下一個的,隔壁的賽特莉說是還想要,我就把你的那份給她了。”
“沒事兒,一個梨而已。”
當然,我也就嘴上說說。自從奶奶也走了之後,我們一年中能夠吃到水果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酸酸甜甜的梨子誰不喜歡。
但是,即便虧了口我也不能說。這樣會被責怪小家子氣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
她臉上那份難為情很快淡下去了,轉而把熱騰騰的麵包和粥端到了一把方凳上。由於沒有桌子,方凳就代替了放置食物的場所。
見她吃力的模樣,我上前搶先她。把凳子帶著東西搬到我的床前,粥還熱氣騰騰的,麵包早已涼透變得硬邦邦。
雪莉一直盯著我看,在這股無名的壓力下。我用手掰開了石頭一樣的麵包,把它泡在粥裏。幾粒小米粒飄在泛白的稀湯上。
她似乎對我備受期待。不!她期待的是在這種環境下,她親手做出的麵包究竟能不能使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