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
折磨人的等待。
即將迎來最終的審判,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著更加痛苦的煎熬。
它動了。
流淌的光屑朝某處彙聚,是一些離蘇服白較近的廢舊課桌。
這一幕隻有蘇服白能看到。
接下來發生的事所有人都親眼目睹。
廢舊的課桌活過來,像是剛剛睡醒的小貓小狗,晃晃身子,邁開四條腿撒歡的奔跑。
就像,聞到飯菜的香味。
眾人心頭忽然飄過一個念頭,寒意更深,哆嗦個不停。
廢舊課桌停在蘇服白跟前,八張整整齊齊連成一排,後麵的廢舊課桌奮力一躍,跳上前排課桌,疊在上麵。
疊羅漢,沒玩過的人也見過,可是沒人見過課桌自己玩疊羅漢。
長見識了。
不過沒人為此高興,他們寧可做個沒見識的人。
一層疊著一層,直至“山頂”,盡頭處便是“小孩”飄浮的位置。
“我隻是想讓你下來,搞出這麼大動靜。”
蘇服白撇嘴,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別上去。”
餘夢天連忙喊道。
靈異類隱性基石,最為不可理喻,無論存在的方式還是威力,都是如此。
很顯然倉庫就是它的地盤,在倉庫內和它正麵交鋒,是絕對不理智的。
他晚了一步。
課桌有一米高,本就是舊的,廢棄多年,不是很穩固。
蘇服白慢慢爬上去,接著爬第二層,越往上晃動的幅度越大,需要更加小心謹慎。
他的樣子很笨拙。
但是,沒人嘲笑他,隻有欽佩,以及,歎息。
秦離夏忽然憤怒了。
你受人嘲笑遭人鄙夷,心中壓抑,可以理解,可你已經狠狠一耳光扇回去,扇的我們都很疼。
沒人再敢嘲笑你,更沒人敢鄙夷你,你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為什麼還要繼續,就為逞一時之快,顯示你的膽量?
要知道你跟前的不是什麼講理的東西,它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為賭一口氣,用命去換,不值得。
高悅博暗道,早死晚死都是死,蘇服白敢直麵鬼物,死的比他們有尊嚴多了。
他又暗想,之前許多學生進過倉庫,也見過鬼物,然而都活著離開。
如果沒有蘇服白點破鬼物的存在,也沒有威脅鬼物,或者,他們也能在懵懂和無知中平安離開倉庫。
無知才能平安,多麼可悲。
廢舊課桌拚成的台階,盡頭,是光屑組成的虛幻而又真實的鬼物。
台階上,蘇服白手腳並用。
陰風陣陣,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凍得人骨頭都在發抖。
蘇服白慢慢爬上台階的第一層,突兀的台階,像是死亡的通道,孤獨的身影,緩步而上。
耳朵裏,腦海中,若有若無的慘叫、哀嚎,眾人頭皮發麻,凝視台階上的身影,心中生出不忍。
知道你有勇氣,並非一無是處,不要再逞能,快下來吧。
知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這個時候,麵子是最不重要的。
孤懸的一條台階,陰風慘叫之中,蘇服白聽不到他們的新生。每層台階有一米高,他緩慢的動作,像一條蠕動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