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橙黃帶著點微紅的陽光似乎把潺潺流動的溪水也染得溫暖了。彎彎曲曲的土路邊的樹影也被拉得老長,稀稀拉拉錯錯落落地蓋在走在路上的牛車以及斜坐車轅的“青年”上。

“啪!”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青年”蘇檀清手裏的鞭子靈活地出現一個鞭花。她倒不是急著趕路,隻是因為牛車太慢而無聊而已。

特別是以前習慣了汽車的速度,現在變成比走路還慢的牛車,她不無聊才怪了。

更何況即使她鞭花甩得再頻繁,眼前這個悠閑的水牛都不會理她的——隻要鞭子不落到它身上。

她也隻能自娛自樂而已。

遠遠看見倒在路邊被人當做歇腳石的一塊石碑,蘇檀清無奈地望望天,覺得自己又要一路糾結到家了。

每次去看三姐來回的路上都要糾結上一回,蘇檀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求知欲了。

石碑被歲月侵蝕地隻剩後半部分了,文章裏不太清楚的字蘇檀清都通過上下文猜了個大概,偏偏落款那裏有一個字蘇檀清沒辦法確認。

“所以說你到底是‘華’還是‘畢’呢?”蘇檀清自言自語的時候下意識用的是普通話,“明明前麵的都那麼工整,落款就這麼龍飛鳳舞真的好嗎?”

話音剛落,石碑不遠處的草叢裏忽然鑽出一個人,“公子!”

“什麼人?!”蘇檀清被忽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來人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粗布短打的衣衫,頭上也包著頭巾,但是還是能看出是一個女人。

“敢問這位公子,此處是何地界?”對方有些急切,但還是用著比較文縐縐的語氣。

蘇檀清聽著她類似普通話但又不是完全相同的話心裏滿是疑惑。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就有跟普通話相似的話還是她也是穿越者。

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周圍的人用的是跟粵語差不多的當地話,她本身就聽得懂粵語,學起來才沒那麼費勁,但也花了三年左右才能完全理解並使用。

蘇檀清疑惑歸疑惑,但還是轉頭望望周圍的環境。“這裏是石村跟河衝村之間,離石村比較近,再走半個時辰就到石村了。”

“……”

蘇檀清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認識這兩個地方,但沒有繼續說話。她想繼續觀察一下,這到底是個穿越者呢還是會一門類似普通話的語言?如果是穿越者為什麼對自己會普通話不奇怪?

“那麼敢問離這裏最近的城鎮……?”

“城鎮啊,”蘇檀清用鞭子指了指身後的路,“從這走一個時辰就到河衝村,從河衝村沿路再走一個時辰就到柏山鎮了。”

“當然還有另一條路,”蘇檀清用鞭子指指前麵的路,“從這到石村,繞過石村再走兩個時辰也是到柏山鎮。”

“柏山鎮?還是……”她喃喃自語,後麵的聲音越來越低,蘇檀清就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了。

這樣的反應讓蘇檀清知道她是知道柏山鎮的,而且話都說了這麼多了她還是沒有對蘇檀清的普通話發音有表示,更大的可能是這個世界另有一門類似普通話發音的語言了。

既然有了粵語這個先例,蘇檀清自然不覺得奇怪,隻是微微有些失望。當然也不排除她是演技極好的穿越者,不過如果是那樣蘇檀清就更沒有認識搭理她的*了。

蘇檀清抬頭看了看天色,“姑娘,眼看就要天黑了。你還是就近找個村子借住一晚吧。這附近雖沒有大蟲,但野豬還是不少的,你孤身一人未免有些危險。”說完不等她的答話就耍了個鞭花,聽見鞭響水牛慢悠悠地邁開步伐往前走。

“等等!公子,您去哪個村子?妾身楊氏,能否讓妾身搭你的牛車同去?”

蘇檀清拉住水牛,轉頭對楊姑娘笑道:“倒不是我不舍得這牛車,但你若是坐我的車去石村,他們是不會讓你借住的。而我家隻有我一人,房間是有,但想必你是不會住進去吧。”

“為何?”問完楊姑娘就意識到不應該問,“抱歉,但是妾身的腳扭到了。”停頓一下隨即補充,“所以妾身坐在這。”

蘇檀清從她的補充裏聞到了欲蓋彌彰的味道,她早就意識到了楊姑娘的不對。這裏都是一些沒學過字的普通百姓,叫公子的時候就已經很突兀了,再加上她文縐縐的對話,妾身這個自稱更是明顯。蘇檀清不想理這些事,她就當沒發現這些破綻。

現在需要她擔心是另一件事,“扭到了?”蘇檀清皺眉,看了看楊姑娘的腳,隨即意識到不應該看姑娘的腳就移開視線。

楊姑娘倒是因為蘇檀清這個小動作生出一絲希望來,她晚上獨身在外的結果就隻能是喂了野獸或凍出病來。看蘇檀清的動作知道她是個知道禮節的,不禁緊張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