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浩淼,方留一線生機,踏長生之途,成仙成聖。
人有靈根,物有靈源,凡開靈智者,皆可修行。
人欺萬物而天道不欺。
臨東村
“所以說,那魔頭到底死了沒?”一小孩拖著一老頭的手,滿臉興奮。
“去去去,一邊玩泥巴去,別耽擱我說書。”那說書老頭一下子將小孩搡到一邊去,慢悠悠的端起茶壺嘬了口茶水,隨即開口:“這天道不滅,這邪魔自然是被那仙人一把巨斧劈的是神魂俱碎,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那語素仙子呢?也死了麼?”小孩鍥而不舍,被推了也不生氣。
“那是自然,那語素仙子身為仙界真仙,竟為魔頭誕下子嗣,豈不是和那魔頭同流合汙,哪裏還是那冰清玉潔的語素仙子呢?”那說書老頭說到這語素仙子一臉忿忿,口氣也差的不行。
“那語素仙子和那魔頭的孩子呢?”小孩繼續問。
說書老頭有些卡殼,隨即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又不給茶水錢還想免費聽說書,老頭我可不願意。”
“不說就不說嘛,幹嘛打人,哎,成仙真好啊,要是我也有靈根就好了。”小孩先是嘟囔兩句,隨即又開心的憧憬起來:“我若是有靈根,一定也要努力修行,變成一個飛來飛去的仙人,然後誅盡魔頭,守護蒼生。”
“啪——”
“哎喲,你打我幹嘛?”孩子抱著腦袋眼淚汪汪控訴的看著說書老頭。
說書老頭瞥了他一眼,哼哼著:“那就去那武雲仙宗碰碰運氣唄,老在我這裏聽書可成不了仙,對了,去之前把這幾天的茶水錢結了,老頭我概不賒賬,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我的祖上可也是出過神仙的。”小孩臉色漲紅,十分氣憤:“不許叫我小屁孩,我姓方,我叫方青孤。”
“好吧,未來的方大仙人,你該回去了,不然你那娘親得把你耳朵擰斷。”說書老頭繼續不在乎的哼哼。
方青孤好似聽到什麼可怖之事,連忙穿上草鞋轉身就往家飛奔而去,其他聽說書的人皆是交頭接耳起來。
“青孤也真是可憐,前頭也是過了兩天好日子的,哪裏知道剛來一年,他娘就給他生了個兄弟呢。”
“可不是,要我說,這老朱家也就是把他帶回來做個壓床子,哪裏是真的當兒子待得,沒見連個姓都沒改麼。”
“這人不厚道天在看的,這老朱家也別猖狂,指不定哪天這青孤發達了,他們也就沒好日子過了。”
“不就一毛孩子,長的大長不大還不知道呢,哪裏都說到以後的事了。”
“這倒也是啊。”
說書老頭搖搖腦袋,哼哼嗚嗚的開始收拾東西,那些聽書的人一看老頭這架勢,哪裏還顧得及說閑話,連忙阻止說書老頭。
“顧老,你再說一段唄,這仙家的故事我們還沒聽過癮呢。”
說書老頭臉一橫:“還聽過癮,你們也不怕那些仙人將你們收了魂去,一個個的,盡長了舌頭說別人,小老兒我不說了,回家,想聽的明天再來。”
到底是入過大宗門的人,這說話就是能震懾人,那些聽書的一聽他這麼說,一哄而散,各自扛著鋤頭釘耙就轉身往家走,今晚多幹點活,討好了媳婦明兒個繼續來聽書。
隻見那說書老兒哼哼唱唱往村子最東邊的那間大院子走去,明明走路悠哉悠哉,速度卻是極快,仿佛隻是一瞬就到了院子門口,隻見他人還未至,門已經開了,那門裏黑乎乎的,站在門外竟然看不清裏麵分毫。
顯然裏麵是打了什麼陣法的。
這說書老頭姓顧,據說是那武雲仙宗的外門武修,這修為一直未突破,這壽元卻是將近了,索性棄了修仙,轉回來做這田舍翁,用這麼些年積攢的積蓄到這臨東村置辦了個大院子,這村裏的孩子對高來高去的神仙十分好奇,到底初生牛犢,便纏著他講那神仙的故事。
這顧老頭怕是外門多年沒受人待見,突然這麼些人把他當仙家供著,一開心,竟幹起了說書先生的行當,把這村裏的孩子迷得那是五迷三道,各個讓他教著修仙,他哪裏會修仙喲,他也不過是個駁雜靈根,做了個外門武修,延長了些壽元罷了。
這顧老頭,如今已然一百八十三歲了,看上去卻還是精神矍鑠,老當益壯。
“人人都道神仙好,朗格裏格朗,誰又知道那神仙苦,哎嗨哎嗨喲……”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顧老往那竹床上一躺,一把摟過那竹夫人,迷蒙著眼睛打著瞌睡。
這院子裏被他下了簡單的防護陣,隻要有活物進他這院子他第一時間便能知道。
這天上還掛著大太陽,毛月亮還沒升起來,這顧老頭隻感覺今天這屋子裏格外的冷,好像要把他骨頭都凍碎了的感覺,可是那院子裏的禁製卻是沒人碰,顧老頭將手中的竹夫人往床下一扔,裹起那好久沒蓋過的被子,將頭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