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燈紅酒綠的夜街上,滿是尋找醉欲的人群。
作為永江市最繁華的夜間娛樂一條街,在這裏,隻要你有足夠的票子,就能滿足心裏的任何欲與望。
任何。
周正在這些摩肩接踵,找尋刺激的人群當中格外惹眼。
倒不是他多麼帥氣多金,而是他的目光,有著難得的清明。
與其他尋歡的人相比,他打量街道兩旁店鋪時,更有目的性。
“到底……在哪?”
周正停下腳步,眉頭緊皺。
“小帥哥,你都在來來回回走三遍了。別找了嘛,就選咱家好了,價格公道,服務又好。”
名為碧足軒的足浴店外,那明顯上了歲數,一身刺鼻的劣質香水味,都擋不住滿身風塵氣的攬客大姐,攔住了周正的去路。
周正急忙解釋,“我不是幹那事來的。”
對於這種娛樂場所,周正一直有著童年的陰影。
那時候,這種地方還叫做洗頭房,周正問過他父親,那些穿著很少的小姐姐們,為什麼要對父親一個勁的笑。
父親的回答,讓他晚上都做了噩夢:別看,她們朝你笑,就是想吃你。她們最喜歡吃的,就是小孩子。
從此,他對這些雖看著好客,但喜歡吃小孩的小姐姐們,敬而遠之。
有一段時間,他覺得父親在騙人,因為他偶然得知,那些好客的小姐姐,似乎隻是在從事著某種神秘,但卻給別人帶來歡愉的工作。
他對父親,有了懷疑,甚至失去信任。
等他真的長大,明白了吃的含義,才為自己的無知去錯怪父親而羞愧。
父親,真是一個博學的人。
但童年的恐怖故事,讓他下意識的不想和吃小孩的人接觸。
周正想走,發現大姐的手,如鐵鉗一般有力。
“別緊張,我們這不是你想的那種地方。”
大姐見多識廣,輕輕拍了拍周正,示意他放鬆。
“?”周正疑惑。
大姐的微笑,越發燦爛。
解釋道:“我是碧足軒文化集團的一名經紀人,我集團立誌於培養出最優秀的演藝人員,所以對於藝人們在吹拉……不,琴棋書畫上的藝術造詣的提高,已經到了苛刻的地步。
藝術不是閉門造車,自賞隻能是孤芳。所以我集團想要邀請您,做我們集團的藝術顧問,替我們檢驗指導一下姑娘……藝人們在藝術上的成就,還望您千萬不要推辭,務必幫忙雅正一番。”
“……”周正想了半天,覺得把所有的藝人換成“好客小姐姐”,琴棋書畫換成“吃、和諧、和諧、和諧”,也沒什麼不妥後,他終於知道什麼叫文化集團的經紀人了。
古稱鴇母,現在又叫媽咪,經理。通俗的說,就是拉皮條的。
而眼前的大姐,明顯是一名,能把拉皮條說的辣麼清新脫俗的高級皮條客。
突然,周正覺得生活不易,賺錢艱辛。
一個看上去就沒讀過多少書,手比鐵鉗還有力的大姐,都學會雅正這種文藝詞,由此可知,連娛樂行業,這麼掙錢的行當,想吃口飯都已然如此艱難,那其他行業呢?
經濟低迷,大環境堪憂啊!
“您要支持國產藝術的發展啊!”
看出周正眼中的意思,大姐也歎口氣。
現在競爭激烈,國家管製的還嚴,生意難做的很。
隔壁店都開始打折促銷,買二送一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賊眉鼠眼”“左顧右盼”的“肥羊”,說什麼也不能讓隔壁店的人拉去。
絕對不能!
想到這裏,大姐攥著周正的手,更加用力了。
“對不起,我真沒有興趣。”
見周正掙脫,大姐眉頭一皺,咬了咬牙,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咱們集團最近還有打折促銷大酬賓嘞,買一送一,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一聽天上掉餡餅五個字,周正的目光露出恐懼,他隻有一個想法:躲起來!
下意識的,出於求生的本能,周正一個箭步飛竄到碧足軒的門店裏。
果然,隻是一瞬息的時間,一張餡餅從天而降,吧唧一聲,砸在了大姐的頭上,化作一灘爛泥。
“呼……好險。真的好險。”周正的脊背滿是冷汗,深深的鬆了一口長氣。
從上次被鐵餅砸住院開始,他就隱隱的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
如果這個世界有異能者的話,自己肯定是其中一員。
而他的能力就是:百分百被天賦異餅。
隻要有人在他麵前說天上掉餡餅,就一定會掉下來餡餅。
如果他躲避不及時,裏麵的肉餡很可能臨時替換成鐵餡。
……
好糟心的超能力。
“……”伸手將糊住眼睛的餅泥抹開,大姐的心是崩潰的。衝著門店上方大罵:“沒事拋餅玩?哪來的阿三?死不死啊你?”
可看到周正已然進了門店後,她立刻換上了賓至如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