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呲牙咧嘴地推開門,就見趙獻可正情緒激動地,和內科大家李中梓及兒科名家龔守國爭論。針灸名家楊巡,與中書舍人華希閎和徐霞客也在激烈爭辯。看這架勢,要是再不出麵阻止,怕接下來就要擼袖子幹架了。
看見傅山進來了,趙獻可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傅山,你來的正好。你師從萬全名醫的後人,擅長兒科對婦科也算精通。你來看看這樣東西,是科學院的吧,聽說功效不錯。”
傅山定睛一看,頓時明白那些小護士為何會捂著臉狼奔豸突了:這是月事布,也叫衛生巾,目前僅僅在醫療營和醫院小規模使用。這幫老不休從哪兒得到的?…
傅山很想罵人:我特麼哪知道功效如何,勞資又沒用過。趙四娘倒是專門管這件事,但我現在和她不共戴天。我好意思去問其他人使用效果?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趙獻可撫了撫胸口說:“醫療營的女官趙四娘,拿著這東西來找老夫。說是希望幫忙改進一下,因為她們在使用過程中,還是覺得有諸多不便,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可這兩個老倌,說此物乃婦女葵水之物,應該使用一次後就丟棄。老夫就認為隻要洗淨後,就可反複使用。皇上辦這個科學院容易嗎?真是不知節約,氣煞老夫也。”
李中梓和龔守國一聽,也臉紅脖子粗地說道:“趙獻可,婦女葵水本屬汙物,怎能使用一次後又接著使用。老夫見過不少夫人,因為使用不潔月事布造成嚴重病患的事例。這怎能說老夫不懂節約呢?你這是不講道理嘛。那你倒說說看,應該如何清潔和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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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個老頭忙於為婦女謀福利的大事去了,傅山剛抹了把額頭冷汗,衣領又被楊巡揪住了:“傅山,老夫且問你。皇上每個月給針灸科撥的銀子是一千兩吧。”傅山急忙點點頭。
楊巡赤紅著雙眼說:“為何給華希閎的醫療古籍科是三千兩銀子,給徐霞客的圖誌科高達五千兩銀子,他們兩人用的了這許多?老夫讓他們分給針灸科一些,他們卻說就這都還遠遠不夠,還說我不體諒皇上的難處,氣煞老夫也,哇啊啊。”
傅山小心翼翼地說道:“楊老先生,這個針灸科每天都有病人要醫治,皇上認為撥款就不需要那麼多了。可古籍科和圖誌科不同,一個需要花錢收集民間古籍,一個需要花錢進行圖紙刻畫,花費肯定很大的。”說罷,傅山不漏聲色地把衣服從楊巡的魔爪中拿了出來。
“不需要?你這小娃娃可知,製作一個針灸模型需要多少錢?置備全套的銀針需要多少錢?老夫還準備教導兩百學子,總不能就拿幾個模型進行試驗吧?你要不給錢也行,老夫也不逼你。但每次開課的時候,就你來當模型吧,這就節約了。你說如何啊!!”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刺蝟,傅山隻好苦著臉答應了楊巡的請求,找個時間去和皇上說說這事。沒想到,華希閎和徐霞客也跳了起來,一個抓住左手一個抓住右手拚命搖晃,說自己也需要追加投資,如果不答應,他們就會找皇上評理。
正在旁邊研究衛生巾的三個老頭,也把腦袋湊過來說:“傅山啊,我們所屬的三個科,也需要大量資金啊。不多,每個科每月增加五千兩就行,你看著辦。”話音落地,六個人又吵成了一團,都在指責對方胡亂開口增加科學院的負擔,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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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科學院裏逃生的,進去的時候還是翩翩美少年,出來的時候衣衫不整頭發散亂,淒慘至極。他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怎麼稀裏糊塗就答應了那些名醫的要求,天啊,皇上不會踹我吧…
這時,一輛馬車突然停在他麵前,傅山沒好氣地抬頭一看,駕車之人正是猛如虎。嘿,這小子,有事的時候,就看不見人,等事情完了就出現了,這還是兄弟?
在傅山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中,猛如虎沒有如以往般回擊,他沉著臉說:“傅山,皇上有令。客軍休息檢疫已有時日,明日在衛隊外營,練兵備戰。皇上還命皇家綜合醫院,做好醫治準備。你去通知醫生,我去通知客軍。傅山,此事很重要,切莫耽誤了。”說罷,駕車而去。
傅山扣了扣臉頰:練兵備戰?要打仗了?沒聽說啊。以往訓練再怎樣嚴格,也從沒有如此嚴肅。為何要醫院做好醫治準備,難道這次訓練會死人?看來事情不簡單。
當傅山把皇上的意思說明了以後,就見名醫們對視了一眼,個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看得傅山肝顫:怎麼是這幅表情?喂喂喂,這次說不定會死人啊,嚴肅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