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聽到這兒,心裏開始琢磨:這沒啥啊,怎麼就得罪人了?還有曹欽程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想起來了,魏忠賢的“十狗”之一,這家夥可不是個好人…..
宋應星頓了頓繼續說道:“吳江知縣曹欽程乃江西德化人,平日裏贓汙狼籍,更以淫刑博強項聲。因此,很多江西正義之士都視其為江西之恥,在下也是一樣。而且這銅像是為魏忠賢建生祠所用,宋應星雖乃一介草民,此事也斷不能為。
因為這事,草民得罪了曹欽程。上個月便有衙役闖入家中,說我與南昌邊民勾結,密謀以偽黃金騙取錢財,支持邊民作亂。皇上,草民乃江西奉新人。雖說奉新與南昌相近,可如此誣陷,實乃滑天下之大稽。然而,官官相護,草民還是被這莫須有之罪押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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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聽完,轉了轉手裏的烤牛肉,又把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宋應星不做銅像而已,用得著定“通匪叛亂”這麼大個罪名?而且,依照曹欽程的勢力,完全可以把宋應星殺了一了百了,幹嘛送進京城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朱由校把一壺酒放在了火爐邊上,又往牛肉上撒了點鹽巴放在炭火上,想了想問道:“照你剛才所說,你是因為得罪了曹欽程才被押解進京的。可為何,你身上看不到一點受折磨的痕跡?看樣子,好像還被照顧的挺好。”
宋應星吃了一口牛肉道:“皇上,這事我也哭笑不得。我本以為會受盡折磨,誰知道那些衙役一路上把我照顧的很好。知道的是我被押解到京城,不知道的,還以為草民遊山玩水呢。我也問過衙役這是為何,衙役隻是笑笑,不曾告訴我答案。”
“看來這個曹欽程還是有點意思,即要給你羅列罪名,又要對你好好照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朱由校笑道,就把一串牛肉放進了嘴裏,外焦裏嫩感覺還不錯,就是沒有辣椒,明朝應該有辣椒了,趕明兒讓傅山去轉轉,看看能不能買一點,太懷念火鍋的味道了….
宋應星一愣:“嗯?皇上,不是曹欽程派人押送我到京城的,是京城大理寺的衙役。”
此話一出,就聽“嘎嘣”一聲,朱由校一口咬斷了烤串竹簽。朱由校一口吐掉竹簽:“呸,痛死我了。你說什麼?是大理寺的人來押送的你?你確定?”
“確定啊,當時大理寺拒絕了奉新縣衙給出的那個什麼文書,說要自己回京審查,引起了奉新縣衙的不滿。因為這事,奉新縣衙的人還差點與大理寺的人動手。我當時就在囚車上,看得清清楚楚。”宋應星一板一眼地說道。
朱由校吐了一口血唾沫,感覺嘴裏的傷口被香料刺激的生疼:這特麼怎麼回事?什麼亂七八糟的?曹欽程為何要陷害宋應星,大理寺的人為何要好好照顧宋應星?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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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本就是個心粗之人,吃飽喝足以後,就開始在腦子裏琢磨,怎麼把生石灰和硫酸銅混在一起;剛才皇上還說了,把銅和金混合在一起,可以得到風磨銅,這該怎麼燒製呢?
而朱由校則在火爐邊,看著不斷竄動的火苗靜靜思考:這件事隨便怎麼想,都透著不對勁的地方:那個曹欽程是魏忠賢的人,宋應星就是個無黨派人士,大理寺的官員如果是東林或者其他黨派的,力保宋應星這事就能說通了,就是黨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