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寧麵如死灰,身形局促地搓著雙手小聲解釋道:“孟念笙,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心情不好,我…”
“蕭愛月,傻站著幹嗎?客人心情不好,你不該給她倒杯茶嗎?”徐放晴的聲音幹脆又利落,猶如劊子手裏麵的那把利刀,直刺人心,一針見血,她說話倒不是狠,隻是別有意味,分別聽進旁人的耳裏,有點讓人難以釋懷:“甘寧寧,你要是沒時間,不用特意過來,我不是你的上司,沒必要被敷衍與奉承,你接受不接受同『性』戀,我也沒什麼興趣,朋友這種東西,越不了『性』取向的歧視,不如不見。”
蕭愛月心裏憋著一股笑意,想著徐放晴這陣子天天在家讀古文,連說話都變得文縐縐了,她一麵掩飾住自己的某種雀躍,一麵走到甘寧寧的麵前:“寧寧,你想喝點什麼?要是結婚的話,記得給我們送請帖哈。”
徐放晴的話句句帶刺,甘寧寧不是不了解她的『性』格,她幹留著也也不合適,走更不合適了,她看著孟念笙,條件反『射』地想找她解圍,誰料孟念笙始終低著頭,顯得並不是那麼積極,甘寧寧忽地冒出一股緊張不安感,就像她覺得孟念笙會一直為她著想,就像她認為孟念笙一定會包容她,此刻,孟念笙的冷淡讓她覺得害怕,因為她知道,孟念笙並非是表麵那般溫爾儒雅,她是有刺的,孟念笙隱藏的刺,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展『露』過,不代表她今後不會,甘寧寧怔怔地盯著不講話的孟念笙,她的表情凝滯,帶著失望。
蕭愛月看不下去這種畫麵,給甘寧寧端了一杯橘子水後,下意識地走到孟念笙的身邊,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孟,我們等會做什麼菜呢?”
孟念笙哪裏會感受不到蕭愛月的善解人意,她稍微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盯著蕭愛月,目光在甘寧寧的身上匆匆一瞥,雲淡風輕地道:“人不多,炒幾個小菜就可以了。”
蕭愛月假裝大喜,一拍手:“那走,我幫你洗菜去。”
二人說完,蕭愛月挽著孟念笙的手臂徑直往廚房走去,丟下了客廳裏的徐放晴和甘寧寧,徐放晴凝眉,側過頭端起牛『奶』杯喝了兩小口,語調平和:“我認為你不準備留下來吃飯。”
甘寧寧搖頭,麵目仍有些『迷』離,卻緩緩轉身,往大門方向走了兩步:“晴晴姐,孟念笙她真的喜歡女人嗎?”
“這算壞事嗎?”徐放晴不答,反而漠然地問她:“甘寧寧,她喜不喜歡女人,對你來說,都不是事,因為你不喜歡她,不是嗎?你這麼在意,是因為同『性』戀本身?還是因為她是同『性』戀?”
甘寧寧不是一個古板的人,她早就知悉了蕭愛月與徐放晴的關係,但並沒有任何的抗拒,她現在抗拒的是孟念笙,是那個與她青梅竹馬的孟念笙,為了什麼?可能隻有她自己知道吧。
徐放晴沒想過留她,她的手臂半搭在沙上,眼睛直視著廚房門口,表情慵懶,活脫脫一副女王的姿勢,徐放晴對自己的感情遲鈍,不代表她不懂別人的情感,孟念笙是肯定喜歡甘寧寧的,甘寧寧那份朦朧又懦弱的感情也許並不適合孟念笙這種女強人,既然甘寧寧不適合了,那就不要勉強,再說,徐放晴真的沒興趣去做紅娘。
這一點,在場的幾個人都懂,卻沒人去當著甘寧寧的麵拆穿。
畢竟是過年,三人吃完午飯,孟念笙留在上海的念頭確定敲下來後,蕭愛月同樣也接到了江林琳遠在北京的拜年電話,這姐們的『性』格當真是一言難盡,她就像個不折不扣的時來瘋,好起來的時候像個天使,壞起來就是個變態。
蕭愛月懶得與她寒暄,草草地聊了幾句,掛斷的時候,聽到孟念笙在客廳裏問兩隻貓的飲食習慣,徐放晴答的很仔細,蕭愛月滿腦門子的疑問號,看到孟念笙把貓抱了起來,才反應過來她要幫她們收留貓貓。
原本她是想讓甘寧寧收養的,這世間的東西真的是說不定,在蕭愛月的心中,甘寧寧的地位要比孟念笙重很多,但是往往因為某些事情,原本親密無間的人會慢慢地拉開距離,無可避免,同時充滿殘忍。
蕭愛月現下感覺四肢都變得不舒服,特別是看到孟念笙坐在徐放晴的身邊,仿佛好姐們一樣聊天,她恍惚間就想到了甘寧寧,一時間覺得徐放晴太過薄情,又感歎時間匆匆,什麼東西都變得不確定。
孟念笙端正地坐著,眸子裏含著秋波,一顰一笑充滿風情,徐放晴倒是蠻隨意,波瀾不驚的嗓音仍舊透著那麼一絲絲微妙的冷淡,她微微側身,手臂半撐著腦袋,側臉精致,昭顯得她的嘴唇很翹,蕭愛月以前還沒現過她不塗口紅的時候,嘴唇竟然也這麼好看,蕭愛月忍不住手指的悸動,手忽地一下上前,食指從徐放晴的唇角一閃而過,那種突兀引得那交談的二人都停下了動作,眼見這個尷尬的味道在屋裏蔓延,蕭愛月耳根子瞬間就燒了起來,她尷尬無措地後移了一步,帶著訕訕的語氣,低聲解釋道:“就,她沒擦掉,牛『奶』。”
說完,還自欺欺人地甩了一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