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佘若桔看著家雯，這是殺人凶手嗎？這是一個冷血殘暴的殺人凶手嗎？不，她不是，她一定不是，她是我的同學，她是我的好朋友，她是我惟一 的知己啊！
家雯繼續說：“你不懂的！你不懂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家繁那家夥是對我很好，特別好，把我當作 親生女兒來養，可是我自己覺得我在寄人籬下啊！我每天穿金戴銀，我上貴族學校，我接受高等教育，因為誰啊！因為家繁啊！我不需要他可憐啊！是他害死我媽媽的啊！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佘若桔說：“上一代的事，你何必把仇恨帶到這一代來。你覺得你媽媽希望你這麼做嗎？鍾伯希望你這麼做嗎？”
家雯苦笑一下，說：“我媽媽是輕度弱智，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但她很愛我爸爸，這是真的。她稀裏糊塗地嫁給家繁那家夥，迷迷糊糊地做了家繁那家夥的老婆。可是家繁呢，他不珍惜我媽媽，他冷落她，欺負她，她是一個智商有缺陷的人啊，她懂什麼啊！家繁憑什麼這麼對她啊！”
佘若桔說：“我真沒想到你的想法會這麼偏激。如果我早一點知道的話，我不會讓你這麼痛苦的。家雯啊，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不應該這樣的……你應該告訴我……”
家雯說：“我早就想好了，在我和柯銘結婚的前一天殺死家繁那家夥。你是攔不住我的，誰也攔不住我的。我那天晚上給他一條領帶，說是送給他的，從我把領帶套在他的脖子上，從我用力拉領帶裏的繩子的時候，我看著他躺在我的背上呻吟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做到了……我報仇了……”
佘若桔彷佛 看見家雯勒死家繁的情景，好像看到家繁喘息的聲音，好像看到家雯當時得意的笑。她不禁打了一個寒噤，說：“家雯，你會認罪嗎？我沒有充分的證據指證你，警方也沒有，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想坦白地把這些都告訴你。我最多能查到你什麼時候買的領帶，除此以外，再沒有什麼證據了。”
家雯淡淡地說：“謝謝你的坦白。我會認罪的。我想問你，家盛那老家夥會被判刑嗎？他也殺了人！他殺了我爸爸！”
佘若桔說：“如果你肯認罪，你就可以反過來指證他。不然他殺死鍾伯的案子，也沒有足夠的證據，除非能查到他在哪裏拿到的氰化鉀。”
家雯說：“我自首，我會主動承認我殺了家繁，我不在乎，反正我現在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但是你要向我保證，家盛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多少次想要殺死他！就是因為我爸爸，我爸爸不希望我再殺人了，他在天堂祝福我呢……”
佘若桔點點頭，說：“幸好你沒有這麼做，這樣隻會增加你的罪孽……”
家雯看著佘若桔，突然諷刺地笑了笑，說：“我有罪孽？算是吧，我殺了人，算是我有罪吧……那你呢？你是清白的嗎？我爸爸死了之後，你就應該知道凶手大概是我，以你的智慧，隻要你查一查我的底細，很快就會知道誰是凶手了。可是你沒這麼做，你隱瞞了這個秘密，所以我爸爸才會被家盛毒死的！”
佘若桔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家氏已經這樣了，我不想親手再去毀壞它。但是這一次，我不想背叛正義，還有事實的真相。既然你殺了人，就要為此負責……”
家雯說：“對，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認識你七年了……我應該很了解你，你柔弱的時候，什麼都顧及；你剛硬的時候，什麼都不顧及。大學裏你一直柔弱著，現在突然就剛硬起來了。”
佘若桔淒然地說：“你和我想的一樣……你是不是喜歡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