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街頭突發大血案(2 / 2)

受打擊最大的還是上官雲山。他和郭威趕到現場時,見到躺在血泊中的妻子,沒講出一句話便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他被送進了醫院。他入院後又是發燒又是連續幾天的昏迷,忙得醫生們團團轉,使那些“屁股上有屎的人”也動了惻隱之心,來醫院或真或假地“慰問”、“看望”。

黃河不但每天來看幾遍,還命令王力親自負責保衛上官雲山書記的安全,在他眼裏,那些“看不慣”的家夥都有嫌疑!

老羅把謝為民移交匿名信的事告訴了郭威,郭威和老羅聯名向中紀委寫了一封信,他們已做好準備,並派人開始暗中查證,當然是交給信得過的弟兄們去查。

省城的馮解放代表省委書記來看望並慰問上官雲山,他一再囑咐醫生要盡力醫治上官雲山,還一再囑咐鍾尚祥要妥善地優厚地處理好慕蓉桂的善後事宜。

關鴻發趕來時,坐在上官雲山的床邊握著他的手隻說了一句請珍重,便含著淚水沒再說什麼了。他一直握著上官雲山的手坐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他出了醫院找著黃河把上官星和王振華接走了。他向黃河保證,隻要他關鴻發在,兩個孩子便安全。

在上官雲山住院期間,醫院對他進行了全麵體檢,結果發現他不但貧血(他緝毒時被毒梟擊傷至截肢而失血過多,後雖經搶救並輸了不少血,卻留下了貧血病根),而且患有神經衰弱、冠心病及輕度糖尿病。

於是他被轉入省委幹部療養院,使他在工作了二十年後第一次享受到了真正的休息和治療保養,使他能對自己的經曆和所麵對的事情有機會進行一次全麵的反省和分析。

作為一個老三屆,在文革末期(七五年)進入司法戰線工作的上官雲山來說,無論是“文革”時期因堅持正義而蒙冤入獄(見長篇小說《我們這批老三屆》),直至近年來的反腐倡廉所付出的代價,不得不使他對我國的法製建設和監督問題產生思考。特別是他轉入療養院後看到共和國建國六十周年的大慶時的檢閱和慶典的重播節目後,更使他對自己的思考和反省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應該是高屋建瓴地看問題的時候了!

如果說那晚上他在市人大常委會上的慷慨陳詞是呼籲市人大常委們不要再對貪汙腐敗熟視無睹,不要再對邪惡勢力容忍讓步,不要再對人民的流血無動於衷,而是應當捍衛法製的尊嚴,真正地、盡快地改變人治,建立法製,社會才能得以安寧,人民才會有保障,真正地行使人民給予的職責。

但是上官雲山隨著自己位置的改變,由執法者變成了黨紀黨風的監督檢察者了,其看問題的角度又不一樣了。

這就是怎樣監督我們的黨員、特別是領導幹部如何遵紀守法,如何不折不扣地執法的問題了。

他發現,如果執法者要向處於和自己同級或上級的違法行為作鬥爭,要將其繩之以法時,便會處處受限製,甚至付出沉重的代價。因為話說穿了,你手中的權,手中的槍都是人家給你的(無論檢察長,法院院長都是由當地第一把手提名任命),那麼你端了別人的碗就得受別人管,否則就將砸爛你的碗!

這就涉及到我們的體製問題了!

我們的執法者如何能真正地獨立地依法辦案,獨立依法執法,在現有體製下是不現實的。如果全靠上級、甚至中央一層的領導批示才能辦案(實際是人治),還不如實行公、檢、法縱向領導,而不是現在的橫向領導方式,那麼就減少了阻力、減少了幹涉,那麼其監督機構才能起到真正的監督作用。因為我國要進入法製社會,還要走很長一段路!

否則,又是重複過去左手管右手、雙手都不守(法)的悲劇,重新進入又一輪怪圈!

看到首都在慶祝共和國六十周年,我們的綜合國力提高了,我們的人民是那麼生氣勃勃,我們的黨日臻成熟,我們的政府更加求實,作為一個法製衛士、黨紀衛士有義不容辭的義務來捍衛她,來為她作出貢獻才對。

上官雲山決定把他的想法,把他想的問題寫信呈報黨中央和中紀委,希望能引起他們的重視,並采取相應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