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見那小夥子躺在地上雙手按住槍傷直呻喚,這才感到自己剛才也太過火了。但他仍說道,我是在執行公務,他不該擋我的道!我開槍是依法自衛!
懂得有關法規的旁觀者說,你執行公務應鳴響警笛和開亮警燈嘛!你們執法者無視法規,還開槍打傷了人,難怪我們岷江市是“烏”江市喲!其他的旁觀者也紛紛指責,看來人們對岷江市的公安非常不滿。
李淵不願再待下去在這兒挨“批判”,他對那個交警說,這兒交給你處理了。然後他又指了指周圍的圍觀者說,反正他們也愛管“閑事”,又對我們市局有意見,待會兒都把他們全都請去“協助調查”。說罷他另外招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地往夢成真歌舞廳趕去。
他相信交警們不會做出於他不利的結論。因為交警辦理交通案件雖是獨立辦案,一般不請示市局,但這下涉及到了他,交警大隊可不敢“大意”了——畢竟交警大隊屬市局管轄。
這時,坐在出租車裏的李淵才感到自己剛才太沉不住氣了,同時也太丟麵子了。他轉念一想,自己隻要堅持說是自己要急於趕到凶殺現場去(屬執行緊急公務),就是剛才全錯了,也屬情有可原(諒)。
他回憶剛才那些圍觀群眾的態度和情緒,第一次感到岷江市的市民們對公安局的怨氣太大了!特別是那些為那小夥子助威呐喊的人,更對公安局的警察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想到當年自己年輕當刑警時在執勤抓壞人的時候,人民群眾主動協助,尊敬愛護公安如親人的往事,和今天這情景相比,自己簡直成了土匪暴徒之類,遭到市民的憎恨和喊打。
李淵此時仍汗流滿麵,卻不禁感到一陣寒栗——真要是自己倒了黴或被“舉起”了,這些市民就不隻是吼自己的“包穀砣”了,恐怕會踢死打死自己!
他正在車內遐想,車停下了。正要付錢下車,卻發現黃河與另一個刑警竟然押著銬著雙手的榮剛威從夢成真大樓裏出來,他下意識地又坐回了的士,並把頭往後靠——他怕黃河看到自己。
他見黃河他們招了輛的士走了後,這才想起自己該上前攔住黃河,想法把榮剛威救走。可是他不明白,林爛嘴被殺,咋個榮剛威會被黃河銬起來呢?
他正在胡思亂想時,突然發現一個他最熟悉的人在前麵下了車,急匆匆地往夢成真大樓裏走去。他大吃一驚,忙付了車費,立即跟上那人,也進了夢成真歌舞廳。
李淵見那人走的人行通道樓梯,便也走樓梯。當他就要趕上那人準備喊時,樓上卻有人下來,他怕下來的人認出他,就低下了頭。等下來的人錯過他又拐了彎後,他忙奔兩步攆上那人,伸手在那人肩上一拍說,你咋個會在這個時候來這是非之地?
那人回頭一看是父親,而且他的臉上還有血痕,連衣服也被扯爛了,不由得吃驚地反問道,老爸,你咋個會整成這個樣子?
李淵沒回答兒子的問題,拉住兒子便往二樓的洗手間裏走。他父子二人進了洗手間,李淵先檢查了一遍裏麵的廁所,見沒有人後才對李立新說,你來湊啥子熱鬧?榮剛威咋個也被抓了?!李立新聽了大吃一驚,也不跟父親多說,馬上衝出洗手間,來到經理室打開門,扯掉攔畫的細繩,移開國畫扭動旋鈕開了密室,見裏麵空空如也,不由得呆住了。
李淵跟在兒子的後麵,看到兒子做完這一切便呆在那裏不動了,就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林爛嘴是不是你派榮剛威來殺的?
這時已回過神來的李立新氣急敗壞地說,我咋個會派榮剛威來殺林爛嘴嘛?!我是叫他來拿東西的!說著他指了指密室。
李淵驚問道,那裏頭你藏了些啥子?
李立新說,有那些頭頭在包廂裏嫖小姐的錄像帶;有我的兩張龍卡和一張牡丹卡,總金額是七千多萬元的存款;還有兩本賬,裏頭記了全體股東的分紅數目;最麻煩的是有兩把微型衝鋒槍和幾盒子彈,那是上次在市武警倉庫裏搞到的!
你娃娃咋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裏呢?這下完了,上官雲山他們有借口介入了!
李立新聽了馬上關了密室,又把攔繩掛回原處。然後惡狠狠地說,他敢動老子,老子要他先死在老子前頭!
看到兒子那副神態,李淵不禁感到背脊一陣寒意,他知道事情這下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