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堂地獄”緣於心(3 / 3)

拉姆轉過身,看著張夢蝶,“張大哥,現在看你的啦!”

“沒問題,我相信答案應該和你一樣。”張夢蝶自信地說。

“預備……走!”拉姆指揮道,“一、二、三……十”,拉姆數到十的時候,張夢蝶停住了腳步,他已經感覺到有一種障礙物就在眼前了,謹慎地把手向前伸去,觸到指印石,睜開眼睛一看,那樣多的小孔,就是沒有一個小孔被他觸摸到。張夢蝶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然後又回到原地,重試。這次沒有像先前那樣隨隨便便舉起手就向前走,而是仔細地進行了目測之後,才款步向前,最終摸到了小孔。別看這個摸指印的小遊戲,可它在張夢蝶的心中卻起了一個不小的啟示——人生既然無常,那就需要用心經營,走好每一步,才能到達理想的境界!

“張大哥,我帶你到白瑪鄧登活佛修行的地方去,好嗎?”

張夢蝶點點頭。

拉姆繞著主峰,穿過一片石林,來到主峰的正麵,爬上半山腰。看到一片亂石坡,亂石中有一塊七八平方米的巨石蓋在亂石上麵。

“張大哥,這裏就是白瑪鄧登的修行處。”

張夢蝶抬眼往上看,心裏嘀咕道,這就是白瑪鄧登活佛修行的地方啊,怎麼也不像。這裏又沒有房子,隻是一個山洞而已。

“拉姆,這就是白瑪鄧登活佛修行之處?”張夢蝶問道。

“對呀。有問題嗎?”

“不就是一個小山洞嗎?”

“是一個小山洞,不過這個小山洞卻成就了白瑪鄧登活佛。”

“那我倒要看看有什麼神奇之處。”張夢蝶說什麼也不相信,一個小山洞就是修行處。

拉姆邀請道:“張大哥,還是你自己先去看看吧。”

“好的。”張夢蝶一邊應著,一邊向這個小山洞爬去。

“哇,好大的一個山洞啊!”張夢蝶爬到山洞口後,驚訝道,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張夢蝶用自己的身子在山洞裏橫著豎著進行了一番擺布,裏麵可以盤坐五六個人。

張夢蝶順勢打了一個盤腿,席地而坐。雙手合十,指尖與眼睛齊平,眼睛微閉,心裏默默地想著白瑪鄧登大師的影像,口中誦念“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進入了禪定狀態。張夢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神思越走越遠,好像已經不在此山,如騰雲駕霧般在各大仙山漫遊,一種無法名狀的暢快在心中百折千回流轉,張夢蝶感覺到全身清爽,時而覺得身輕如燕,時而飛行如風,時而心中大開大合……總之,世間的一切煩惱都已經遠離了自己,一切痛苦都已經不再與他相伴,全新的思想重新開啟了他的智慧。張夢蝶覺得,原來世間的一切煩惱,一切痛苦,一切快樂,一切財富,一切的一切……包括寶貴的生命,都會如過眼雲煙,頃刻之間就會如天空浮雲,飄蕩開去。於是,張夢蝶覺得,要珍惜生命,要擁抱生命,更要善待生命,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做無限的利於眾生的善事。言而總之,就是要得饒人處且饒人,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天下也沒有永恒的富貴與貧賤。隨著這段時間的遊曆,張夢蝶從看到的聽到的接觸到的體驗到的種種世間萬象中悟出了人生的真諦,此刻已無法收住自己放飛的思緒,任由其縱橫馳騁。

拉姆看到張夢蝶進入洞中已經有好一會兒了,還沒有出來的打算,便喊道:“張大哥,你在幹什麼啊?”

張夢蝶已經進入禪定狀態,心無雜念,兩耳不聞洞外事,沒有聽到拉姆的喊聲。

“張大哥,你在幹什麼啊?”拉姆看張夢蝶沒有回音,再次喊道。

洞內仍然沒有任何聲響。

拉姆這下可著急了,心下想道,張大哥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想著想著,趕緊向山洞爬去。一看,張夢蝶像修行之人一樣,盤腿而坐,身子左一晃右一晃的,她不知道張夢蝶是進入了禪定狀態,是不會倒的。她怕張夢蝶不小心倒下後受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張夢蝶的身邊,溫柔地扶住張夢蝶的雙肩,焦急地說道:“張大哥,你沒有事吧?我們出去好嗎?這裏還有好多的故事哦,你不想聽聽嗎……”

張夢蝶在拉姆的這一拉一拽中,才恍恍惚惚把神思收住,睜開眼睛,看到拉姆噙著淚水,癡癡地看著自己,心裏一熱,一股暖流湧遍全身。突然一把抱住拉姆,感動道:“拉姆,我沒有事兒。不知咋的,我看了這個地方,仔細看了一下,比量一陣後,也像這些高人一樣,盤腿而坐,一會兒就恍惚起來,就把你給忘了。真是對不起!”

拉姆剛才受了驚嚇,張夢蝶在抱住她的那一刹那,她並沒有反抗,她隻希望張夢蝶不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因為她是他的臨時導遊,要恪盡職守地完成導遊任務。再者,拉姆也覺得奇怪,咋張夢蝶會在她的心裏一天比一天還不聽話呢,總是要攪動她的芳心,隻要張夢蝶用親昵的語言呼喊她,用溫暖的身體接觸到她,她都覺得有一種舒適感,反正心裏就是舒坦、暢快。張夢蝶也因為感動,越抱越緊,拉姆感覺呼吸有些吃力,用力把張夢蝶往外一推,掙脫了張夢蝶的懷抱,說道:“張大哥,我們還是出去吧,這裏是白瑪鄧登活佛修行的地方。”拉姆邊往外走邊說,“這外麵還有好多傳奇故事哦。”

“哦,是嗎?”張夢蝶起身跟在拉姆的後麵。

“你看,這塊巨石上還有老虎的足印,傳說是虎仙留下的。”

“哦!”張夢蝶仔細觀看起來,並不時地用手摸摸這些老虎足印。

“張大哥,你往這座峰體的石壁上看,這就是白瑪鄧登曾經攀登過的地方。”

張夢蝶往陡峰看去,萬丈絕壁,如刀劈斧削,不敢相信地問道:“白瑪鄧登活佛就從這裏攀登嗎?”

“是的。”拉姆肯定地說,“這裏還有一個傳奇的故事呢!”

“傳奇故事?”

“嗯。”拉姆神話般地講道,“傳說,早在清朝同治年間,貢布郎傑,也就是前麵給你講過的布魯曼,他在統治瞻堆時,他要白瑪鄧登攀上這座山峰,白瑪鄧登活佛立即抓住山體上的石頭就往上爬,快到頂時,貢布郎傑怕白瑪鄧登活佛摔下來就大聲喊道:‘快下來,不要爬了。’白瑪鄧登活佛聽後騰空而降,並對貢布郎傑說:‘你不該叫我下來,你的目的達不到了。’後來,貢布郎傑起義就失敗了。”

……

張夢蝶、拉姆走下山坡,來到前麵不遠處的“山門”前,隻見翁加活佛盤腿席地而坐,手中不斷地轉動著佛珠,口中不停地誦念著經文,以此等待張夢蝶和拉姆的到來。李磊夫婦也坐在翁加活佛的身邊,眺望遠方,盡情地欣賞這裏的美景仙山。

“張施主,你們終於到達這裏了啊?”翁加活佛首先開口道,“我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翁加活佛,讓你久等了。”張夢蝶還禮道。

“看到白瑪鄧登活佛修行的洞穴了嗎?”

“看到了,我還進去了。”

翁加活佛看了看張夢蝶,然後又點了點頭,微笑著,念了一句“嗡嘛呢叭咪吽”後說道:“來,張施主,我帶你去看訥果(藏語:山門的意思)。”翁加活佛把張夢蝶和拉姆帶到山門前,“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山門。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虔誠的老人,走到了山門前,山門‘隆隆’打開了,隻見山腹中金光閃閃,有無數的金銀財寶,老人拿了一些碎銀和三個金菩薩,正待他走出山門時,忽然間狂風大作,雷電轟鳴,老人意識到自己太貪婪,於是,返回去放下了兩尊金菩薩,隻留一尊金菩薩走出了山門,山門又‘隆隆’地關閉了,這時老人才發現自己的鞋還放在門內,於是對著山門喊‘神啊,我的綁腿和鞋還在門裏啊’。話音剛落,老人的鞋從空中落在了他的麵前。從此後,老人把那尊金菩薩供在家中,日日燒香朝拜。”

張夢蝶這一路行來,有太多的感動和心動,這些神奇的傳說,離奇的故事,就像一個個催化劑,無時無刻不在激勵著張夢蝶。經過這一番“進地獄上天堂”曆險後,張夢蝶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有許多不懂的世事時艱,這一刻都好像有仙人指路,不再懵懂,思想上竟然完成了兩大超越。一是感情上不離不棄,對公司、對父子、對親人、對朋友……對世間一切需要幫助的人都不放棄不離棄;二是完成了對事物的理解、觀察上也實現了大我超越,明確了“物外無我,我在物中;一步一重天,步步由心起”的道理,從此,孤獨、痛苦、憂愁、幸福、貧窮、富貴、生老病死等等都如行雲流水,不再是自己生存的負擔。

“張施主,這一路上你有什麼收獲啊?”翁加活佛問道。

“有。”

“能告訴我有什麼收獲嗎?”

“當然。”

“你收獲到什麼了?”

“我收獲到了‘人世間一切都是苦的’和‘人身易失’。”

“哦!”翁加活佛十分感興趣。

張夢蝶滔滔不絕地講道:

“人世間一切都是苦的。‘苦’是說眾生的生命、生存中充滿了痛苦,人生就是一次痛苦的曆程。所謂的幸福是相對的,痛苦和不幸是絕對的,人生的實質是苦。

“樂極生悲:壞苦。壞苦是依樂受而建立的,因此,一般不易察覺得到。快樂是短暫的,過度就會引起痛苦。通常的所謂快樂,都是很短暫的,時間一長,就會產生厭倦的感覺。欲望帶來的快樂,實在是苦多樂少。

“變化無常生苦:行苦。行苦依舍苦建立。行苦本身並不是苦,隻是因為人們的錯誤認識和執著的關係,才有了行苦。行,就是遷流轉變的意思,是指世間一切因緣和合的現象,都是變化無常的。

“佛教經典《金剛經》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依如電,應作如是觀。萬事由心起,萬事不由心。成就一切義,無古依無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是永恒的,一切都要受到無常的支配。整個世界的一切事物,也在經曆著成、住、壞、空,周而複始變化的過程。

“人身易失:人身無時不受著許多可能致命的天災人禍的不良影響,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發生。人無病無災地生存下來,是很難得的。因為,生與死的唯一差別,隻在於呼吸的有無,所以,人身是比泡沫還脆弱,容易被破壞的。像這樣寶貴的人身,是難以再得到的。”

……

張夢蝶繪聲繪色地講完後,翁加活佛讚許地鼓起掌來,說道:“張施主,沒想到,你這‘入地獄、上天堂’之後,有如此多的感想,也收獲的不少啊!”拉姆則聽得雲裏霧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謝謝!謝謝翁加活佛開導!”張夢蝶雙手合十地謝道。

翁加活佛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董事長,慧根如此之高,學識豐厚,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會有如此大的進步。他莫測高深地講道:“六道輪回充滿了苦。佛教認為,六道輪回,其中任何一道,都充滿了苦,沒有持久的樂。就算是從前被譽為天賦最厚的人道,也有與生俱來的八苦。人一旦認識到輪回是苦,就能凝聚我們日益增強的信心,確信解脫是唯一值得追求的目標。”又啟發道:“生者,還要學會:觀想死亡的那一刻會發生什麼事?”翁加活佛停了停,看了看大家,繼續道,“誰也不想死,但死總是不請自來的。做壞事的人心存恐懼。在他臨死之前,他體驗到無法想象的極端痛苦和生命正在被切斷的恐怖感覺。因為死時的心境強有力,即使是莫不以心的不良念頭,也必會使他輪回到下三途。因為你自己的輪回,取決於你自己目前的行為,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要養成修持佛法的習慣。”

聽了翁加活佛與張夢蝶的對話,拉姆突然之間感覺到,與張夢蝶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已經聽不懂他的話了。眼看天色已晚,拉姆提議道:“翁加活佛,張大哥,我們還是回到嘎絨寺住宿吧,明天再到動物的樂園去體驗‘天人合一’的歡暢!”

“也好!也好!”翁加活佛附和道。

張夢蝶回到嘎絨寺,怎麼也無法停止心中的激動,於是打開筆記本電腦,通過無線上網方式,與遠在海南的妹妹張思思進行交流。張思思看到這裏的美景,傳奇故事,更是興奮不已,兄妹倆共同分享這份快樂,不知不覺,天邊已經開始出現了魚肚白。張夢蝶趕緊盤腿而坐,進入禪定狀態,算是休息。

19 ...

剛吃罷糌粑,喝完酥油茶,金色的陽光又準時撒到了紮嘎神山上。

張夢蝶、李磊、梅花、拉姆、翁加活佛等人背上背包,來到了“動物的樂園”。

畫眉、布穀、斑鳩、八哥、杜鵑以及不知名的鳥兒,彼和此唱,恰如大自然最美妙的音樂。這些和諧動聽的鳴叫聲,把紮嘎神山襯托得更加空靈。在這個動物的樂園裏,還棲息著猴、熊、豹、旱獺、馬雞、貝母雞、盤羊等近百種國家級保護動物。人、景、野生動物共同構成了美麗的畫卷——人在畫中遊,景在心中留。

李磊夫婦拿出相機,對準一個紮巴的房屋,“哢嚓哢嚓”地拍著照。

張夢蝶沒有取出相機,而是在李磊夫婦拍攝照片的同時,輕輕向這個紮巴靠近。距離紮巴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張夢蝶停下了腳步,欣賞起眼前這美麗的畫卷。

畫卷的背景是紮空(紮巴修行居住的房屋),故事的主角是身穿紅色袈裟的紮巴和幾隻機靈的盤羊。在紮巴房門前,有幾隻機靈的盤羊,一邊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這些陌生來客,一邊友好地舔食紮巴手中的食鹽。

張夢蝶害怕驚擾這幾隻機靈的盤羊,席地而坐,雙手托著腮幫,目不轉睛地看著紮巴和盤羊。

“這位施主。”紮巴說道,“你過來嘛!”

“我?”張夢蝶指著自己問道,然後又四處看了看,近處沒有其他的人。

“哦呀!”紮巴依然給盤羊喂食鹽巴。

“哦呀!”張夢蝶應著,向紮巴的房子靠近。

來到紮巴的房前,這幾隻機靈的盤羊,看了看張夢蝶,又繼續舔食紮巴手中的鹽巴。

紮巴一手喂食鹽巴,一手輕輕地撫摸盤羊光滑細潤的絨毛。

“哦呀,你也拿一些鹽巴吧!”紮巴說著就把手中的鹽巴放到了張夢蝶的手中,“你來喂它們吧。”

張夢蝶雙手捧著紮巴給的鹽巴,眼睛渴望地看著這幾隻機靈的盤羊。

“再靠近一點。”紮巴叫張夢蝶向盤羊再近一點。

張夢蝶向前靠了靠,把雙手伸向盤羊。

機靈的盤羊,並沒有馬上舔食,抬起頭,仔細端詳這個陌生的外來者。

“阿啦呼(梁茹藏話:過來的意思)!”紮巴向盤羊招呼道。

盤羊仔細地審視了張夢蝶一陣後,圍著張夢蝶,把嘴伸向了張夢蝶攤開的雙手中舔食起來。

張夢蝶感覺到盤羊舌頭舔食的力量,手心癢癢的,有些激動,問道:“哦呀,這些盤羊每天都要來舔食鹽巴嗎?”

“哦呀,每天早晨都要到這裏來。”紮巴自豪地說,“我每天早晨都要和它們在一起,共同度過這段美好的時光。”

張夢蝶說:“這些盤羊是你們專門喂養的嗎?”

“不是。這些是野生動物,是國家級保護野生動物。”

張夢蝶與紮巴正說話間,拉姆也款步來到他們中間。

“哦呀,布姆(藏語:女孩的意思),你來了啊!”紮巴招呼道。

“哦呀,你們在談什麼啊。”拉姆問。

“我們也沒談什麼?”張夢蝶說,“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哦。”拉姆也抓取了一把鹽巴,向盤羊伸過去。有兩隻盤羊調過頭,把嘴放到了拉姆的手中。

“張大哥,好玩嗎?”拉姆邊喂盤羊邊問道。

“好玩。太有意思了。”張夢蝶高興地說。

“你以前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嗎?”

“沒有。”

“今天你就好好地體驗一下吧,這就是我前麵給你講的天人合一的地方,是動物的樂園。”

“我已經感受到了。”

“這種和諧美好的動物樂園,其他地方是很難找到的。”

“是啊!”

“這裏除了盤羊,還有好多的國家級保護野生動物。”拉姆介紹道,“你可要好好地去和它們親密接觸一下哦。”

“這些野生動物也能接觸到?”

“對呀,都能的。”

隨著“咕咕咕”的叫喚聲,一隻隻貝母雞踱著方步緩緩地來到張夢蝶和拉姆、紮巴的身邊,伸著美麗的脖子,又“咕咕咕”地叫道。

張夢蝶看到這些美麗的有紳士般風度的貝母雞,有些陶醉和著迷,頓生憐愛之情,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摸它們背上美麗的羽毛。這些貝母雞也不避生,仰起脖子,向張夢蝶“咕咕咕”地唱著歌,以示友好。

紮巴抓了一把青稞,交給張夢蝶,說道:“你就拿青稞喂它們吧。”

張夢蝶拿著青稞,熱情地給貝母雞喂食,這些貝母雞“咕咕咕”地叫了幾聲之後,也不客氣地啄著張夢蝶手中的青稞。

在不遠處,一隻憨態可掬的旱獺,抬起兩隻前肢,合在一塊兒,正對著初升的太陽不停地作揖,好像在感謝陽光賜予世界的恩澤,樣子十分虔誠,很是讓人感動。張夢蝶感歎道:“這裏的野生動物竟然如此有情啊!”

看到如此美好的動物世界,看到人與動物如此和諧相處,看到“天、地、人三才”如此合一,張夢蝶大徹大悟,明白了所謂的“天堂地獄”都是緣於一個“心”字,“天地人三才合一”都是由於一個“情”字。張夢蝶深切感受到,隻要佇立在這美好的世間,呼吸著清甜的空氣,聽一聽美妙的大自然音樂,陶醉在這片靜謐、祥和的美景中,就沒有什麼煩惱拋不下和丟不開的!

張夢蝶在天人合一的紮嘎神山暢遊之後,以前在公司裏麵遇到的一些難解之事,現在也覺得不再是難事了。張夢蝶站在險峻的紮嘎神山前,舉目四望,連綿起伏的群山,瀟灑飄逸的白雲,康巴漢子頭上飄動的那一抹紅發辮,都讓張夢蝶對人生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對生活也有了一種全新的詮釋,特別是對親情、友情、愛情作了一個獨特的定位。張夢蝶不再憂傷,也不再痛苦,他已經巧妙地處理好了憂傷與痛苦、幸福與不幸、富足與貧窮的關係,他將用快樂去尋找自己的父親,不管尋父的困難有多大,人生的道路有多坎坷,公司的前途有多艱難,他都要用快樂和微笑去麵對。這時的張夢蝶知道,既然人生的一切都是苦,人的生與死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有無呼吸,既然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萬事由心起又萬事不由心,那就要好好地抓住這寶貴的一口呼吸,用快樂去麵對生活中的每一件事,用大肚去處理人間的一切事務,深刻地銘記“前進一步懸崖絕壁,退後一步海闊天空”。既然“天堂地獄緣於心,天地人三才合一皆由情”,那就要時刻做到“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在尋找父親和處理公司的事務、處理家庭與個人的婚姻關係上都要珍惜難得的人生之緣。想到這些,張夢蝶笑了,笑得是那樣的燦爛與開心。

翁加活佛看到張夢蝶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說道:“張施主,看來,你對我們紮嘎神山有了新的理解,也收獲了不少啊?”

張夢蝶也學著翁加活佛的動作,單手作揖,念念有詞,“謝謝翁加活佛的指點”。

張夢蝶神秘地拉著拉姆的手,麵對翁加活佛,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後,就對李磊、梅花夫婦說道:“李磊兄弟,梅花妹妹,如果你們有興趣,就跟隨我們一塊探險去。”

李磊問道:“你不找你的父親了?”

“要找,當然要找,但現在還沒有辦法找到他的蹤影。”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梅花問道。

“這幾天來,我在遊曆紮嘎神山的過程中,收獲了不少的東西,尤其是思想上有了一些前所未有的變化,有了一種新的境界。”張夢蝶深奧地說,“所謂父子連心,我感覺父親應該不會放棄這些地方的。我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好像是父親的,又好像不是,總是縈繞在我的耳邊,無法排遣。”

“哦!”李磊驚奇道,“那你就為這虛無縹緲的聲音去探險嗎?”

“是的。”張夢蝶比較堅定。

“那好吧。”李磊夫婦同意道,“誰叫我們是兄弟呢!又事隔多年之後,奇跡般地相逢在梁茹,這不也是緣嗎!”

梅花又輕啟朱唇:“我們還舍不得拉姆妹妹呢!”說完就向張夢蝶遞去一個神秘的眼色。

20 ...

張夢蝶檢查了隨身攜帶的氧氣瓶、抗高原反應的藥物等物什之後,跟隨馬幫向青藏高原最大湖泊群讚多措那馬(“讚多措那馬”是藏語,意為亂石中的黑色海子)進發。

讚多措那馬湖泊,海拔4960米,高原麵上草原遼闊,冰蝕地形十分豐富,冰蝕鹽盆星羅棋布,大小海子100多個,其中麵積在1000平方米以上的就有20多個,其規模密度為我國之最。其中最大的海子稱為措那馬,形似飄帶,蜿蜒流向霍曲河。春季,遠遠望去其色如墨,猶如一幅濃淡分明的圖畫;冬季,在一望無垠的雪原中黑色海子更加醒目,其景獨具一格。湖岸盛產蟲草、貝母和雪蓮花等名貴中藥材,並常有成群的野生馬鹿出沒。

張夢蝶遠遠望去,湖泊群像被打碎的鏡片撒落在石林草叢間,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粼粼的波光。這裏人跡罕見,湖泊周圍的山上怪石林立,有的像凶猛的野獸,有的像威武的人頭塑像,在綠草鮮花叢中,不時挺立著幾枝知貝母。

張夢蝶、李磊夫婦等人在拉姆的帶領下,穿過大大小小的湖泊,來到湖泊群的源頭——讚多措那馬。遠看讚多措那馬,三麵環山,形似一根飄帶呈南北方向分布,北端為讚多湖泊群子湖泊的入水口,此水一直流入到霍曲河,為霍曲電站連綿不斷地輸送水能資源。

張夢蝶什麼樣的海、湖都看過了,像這種黑色的湖泊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也不理解,心下想道,難道這裏的水都是黑色的?張夢蝶想著想著,還是禁不住脫口問道:“拉姆,這湖泊的顏色……”

“哦,張大哥,你是說這湖泊的顏色為什麼是黑色的,是嗎?”拉姆麵帶神秘的笑意。

“嗯。”張夢蝶點了點頭。

“這裏由於地處草原,多沼澤,湖底大多為淤泥,且該地區礦物質含量高,致使湖麵呈黑色。”拉姆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

“張大哥,李經理,梅花姐,現在,讓我們靠近黑海去,去看看她的尊容,聽聽她的傳奇故事。”

張夢蝶等人跟著拉姆來到黑海邊,站在湖邊極目眺望,兩端的小島嶼像是一隻靜臥在湖麵的大鱷魚,在她的身後還有一隻剛出生的小鱷魚,企圖逃離母親的管護,奮力向湖中央遊弋。

看到湖中央的島嶼,拉姆娓娓動聽地講道:“相傳,有一天傍晚,一群馬來到湖邊飲水時,看到湖中島嶼上長滿了碧綠鮮嫩的草,於是爭先恐後踏過湖邊淺水來到小島嶼上。吃飽喝足後,就躺在小島上休息,等到天明,它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過這片淺水。放牧人尋馬到此,怎麼呼喚也不見馬過來,便決定蹚過湖水去趕馬。放牧人剛把腳伸入水中,湖麵馬上波浪翻滾,島上馬鳴嘶嘶,天空烏雲密布。放牧人無奈,退回到湖邊,湖麵立即風平浪靜。為了使這群馬能安全回到湖岸邊,放牧人請來了得道高僧,在湖邊念經誦文,佛事剛完畢,這群馬奇跡般地從島上走到了湖邊。從此以後,島上的草也很少了,再也沒有人和牲畜到過湖中的島上。”

張夢蝶來到讚多措那馬湖西邊的山頭,俯瞰湖泊,兩個小島又像兩條正在遊動的魚兒,分別向南北兩端遊去。向北極目遠眺,連片的湖泊延綿至天邊,湖泊四周的草地上,五顏六色的鮮花給這一麵鏡子鑲上了精致的花邊。從紮嘎神山到讚多措那馬湖泊,一步一景,張夢蝶無時無刻不在感動著,他拽著拉姆,讓李磊“哢嚓哢嚓”地給他留下了人生中最美的回憶。

拉姆看到張夢蝶、李磊、梅花等人有說有笑,聲音越來越大,非常擔心起來,手指壓住嘴唇,輕輕地說道:“請大家聲音不要太大了。”

梅花滿不在乎,一陣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哈哈哈”聲之後,問道:“為什麼啊?”

“危險!”

“危險?”

“對。危險!”

張夢蝶、李磊、梅花三人有些不相信,認為拉姆在故弄玄虛,因此也就沒有把拉姆的話放在心上。

讚多措那馬湖泊的天氣變化無常,一會兒陰一會兒陽。剛才還晴空萬裏,突然之間,烏雲又從山邊快速飄來,擋住了陽光,陽光落不到湖麵上。又過不了多久,山腰的白霧,又使湖泊煙雨朦朧,湖麵也隨之瞬息萬變,或呈深黑透亮的“小道”,或靜謐如黝黑的古鏡;或波光粼粼,似魚鱗般排列。讚多措那馬變化無常的景致,看得張夢蝶和李磊、梅花三人讚歎不已。

張夢蝶、李磊、梅花不再高聲喧嘩,小心翼翼地跟在拉姆的後麵,拉姆叫他們怎麼樣他們就怎麼樣。張夢蝶看著拉姆的背影,越發覺得拉姆是他心中的仙女,麵對讚多措那馬湖泊,他默默地祈禱:希望上天能把眼前的這個美人恩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