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昭睜開眼,臥室裏一片黑暗,寂靜無聲。熟悉地伸手在床頭櫃上摸到遙控板,指尖按下開關,有柔和的燈光灑下,但適應了黑暗環境的眼睛還是有些微的不適應,微微側頭眯了下眼,臉頰在枕巾上蹭了蹭,才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十一點四十分,喻子昭想新換的床品不錯,睡得還挺舒服,今晚起晚了十分鍾,還有二十分鍾,她的丈夫——景珩,就要回來了,不過也不急。
喻子昭先把被子抖開,讓裏麵的熱氣都散盡了,再把床鋪得整整齊齊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沒人睡過。
然後打開衣櫃拿出一套銀灰色的浴袍,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
最後拉開窗簾,把靠窗的落地燈打開,關燈下樓。
諾大的別墅裏,一盞燈也沒有開,隻有夜色透過玻璃微弱的亮光,安靜的令人發慌。
不過喻子昭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去開燈,自如地在黑暗裏前行,“一、二……七、八……十二、十三”,數到十三聲的時候,她摸到了樓梯扶手,走十三步就是樓梯,果然一步不差,為這個發現她還笑了一下。
樓梯是螺旋式的,一步一步,旋轉而下,整整二十五步,她對這些已經相當熟悉。
喻子昭打開客廳的燈後,去了廚房將睡覺前煲好的八珍烏雞湯開小火重新溫上,她大姨媽即將造訪,每次來的時候都要折磨她一番,所以找了些食療的方子試試。
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五十七分,還有三分鍾就是十二點,景珩要回來了。
他一向很準時,十二點到家,絕不早一分鍾。以前有過淩晨回家的記錄,喻子昭因為等他在沙發上睡著,結果著涼感冒了,他雖然沒說什麼,但從那以後回家時間就固定在了十二點,但也僅僅是固定在了十二點,而不是下班就回家。
喻子昭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側身躺下,打算開始裝睡,但是閉上眼後,覺得今晚狀態不是太好,裝睡似乎不是很好的選擇,於是她坐了起來,將身體埋進身後的靠墊裏,找了個抱枕抱著,然後打開了電視。
電視剛打開,就聽見了門外車子的聲音,景珩回來了。
喻子昭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
十二點整,別墅的門打開,景珩到家,可真準時!
聽見開門聲,喻子昭身體一下子坐直,放下抱枕,轉過身,看向景珩,聲音溫柔又帶一點倦:“你回來了?”
景珩正在換鞋,手扶著櫃子,腰微微彎著,並沒有看向喻子昭,敷衍似得吐出個“嗯”字,仔細聽,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喻子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景珩,他今晚似乎喝酒了,黑色襯衫的袖口半挽,領帶向下拉開,襯衫的扣子被解開兩顆,露出脖頸上喉結性感的弧度,往下是修長的脖頸,他的肩很寬,背部挺拔,腰線窄細,包裹在西裝褲裏的雙腿又長又直,這樣的身材穿西裝再適合不過了,所以就連換鞋子這樣的動作都性感到無可救藥。
最後目光落在他完美的側顏,隻見又濃又密的長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真實情緒,刃薄的唇片微微抿在一起,下巴微收,即使隔著這麼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疏離之意。
喻子昭趕在他換好鞋之前收回了視線,起身上前,關心地問道:“你喝酒了?”
景珩終於看向他的妻子,裸色的絲質睡衣外罩一件同色的袍子,頭發鬆鬆的在腦後挽一個髻,白皙的麵龐精致美麗,卻有著掩飾不了疲倦困意,此時正在關心他。
看起來多麼溫婉,多麼美好,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當初爬上了他的床,逼他和她結婚。
景珩今晚是喝酒了,但是還沒有到神誌不清的地步,所以他淡淡地移開眼,語氣裏的不耐煩明顯了一些:“嗯。”
喻子昭當然聽懂了他的不耐煩,卻是不回不避,仍舊好脾氣的說道:“我本來給是你煲了湯的,但是沒想到你喝了酒,你在這坐一會,我去給你煮醒酒湯,要不明天起床你會頭疼。”
景珩有些煩躁,直接拒絕道:“不用了。”便腳步不停的上了樓。
喻子昭卻像沒聽到似得,轉身進了廚房,將煲著八珍烏雞湯的火關了,換上了一隻小水壺,摻水、開火、燒水,一氣嗬成,然後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就坐在廚房裏小口小口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