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1 / 3)

小  憩

小憩是心靈淨化的臨時家園。透過車窗,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派現代化的田園風光。茂密的丘陵間,一片片紫紅的甘蔗林,黃橙橙的香蕉林,還有立劍一樣的麻林,無不給綠色的田野增添了無限生機。

深圳人很是會利用土地的,隻要是能生長的地方,就都是綠色;隻要是低窪的地方,就都是魚塘;而那些既不能生長,又不能養魚的地方,則是斷斷續續的現代化的廠房。它們好像星星點燈一樣,錯落有序地鑲嵌在綠色的平原與丘陵之間。在這裏,沒有人不會愛惜自己的土地,沒有人不會愛惜自己的環境。一種油然而生的敬意,不覺得讓我有一種來之晚矣的感覺。

由於沒有邊防證,我不得不住在海關附近。好在滿大街貼的都是辦文憑辦證件的廣告,為此,我也隻好慕名訪問了。特區就是特區,連造假都是高科技,辦張證件,比在家照張照片都快。

生活中有許多規章製度,都是定給那些安分守己的人遵守的。而有些把關的執法者則是隻看現象而不看本質。有時候,即便你跪下來向他們乞求,也是白費的。因為,他們是從來不抱有任何情麵或具有什麼同情心的。就像是醫院治病救人必須得先看到金錢一樣。

一次,我的一位朋友彙款給我,結果把我寫成了馬大龍。盡管我一再向當事的負責人解釋、擔保,結果還是趕製了一張假的證件,才算是把錢取了出來。“嗨,假的有時就是比真的管用。”我一邊走出銀行,一邊感歎地說。

特區內,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一座座現代化的辦公樓拔地而起,直聳雲端,一條條寬敞的街路川流不息,無論是商店,還是街麵,無不一塵不染,像剛剛洗刷過的樣子。在街道兩側的綠化帶裏,人行道旁,無不點綴著色彩繽紛,姹紫嫣紅的花朵,而一排排不知名的熱帶樹和椰子樹,則像哨兵一樣整齊地排列在街道的兩側。

深圳的領導,不但辦事效率特高,而且很重視環保。通過與一位當地官員的接觸,我了解到,這裏的政府官員在工作時,都各就其位,各盡其職。他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即使是手中的工作暫時停了下來,也得堅守崗位,決不允許私自開溜。

我結識的這位政府官員很好,不但請我共進晚餐,而且還給我講解了深圳的投資環境、經濟發展規劃,以及政府采購製度。這種采購製度,不但公開了項目,而且也有利於公開競爭機製的實施。一方麵為政府節約了資金,控製了領導借權謀私;另一方麵又提高了采購的高效性、科學性、技術性和公開性、公平性、嚴肅性。

餐桌上,南方人與北方人的喝湯程序正好相反。深圳領導是先喝湯後吃飯,而我則是先吃飯後喝湯。尤其是他們滴酒不沾,這不能不引起我的好奇。

“請問,你們這裏的領導都不飲酒嗎?”我誠懇地向對方請教。

“我們幾乎都不飲酒,好像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意識。而且用餐也正在向快捷、營養、高效方麵轉化。”官員耐心地給我解釋道。同時,他又給我講了他去美國時所遇到的事情。

在美國,任何成年人在外飲酒,都得到特定的餐廳酒吧飲用,而且酒的價錢是其成本的幾倍,甚至幾十倍,據說,多餘的金額都是用來繳納國稅的,而不是經營者隨便加高的。最後,官員又叮囑我說:“如果你到了香港,千萬別往地上扔煙頭或吐痰,否則你就會受到法院的起訴,雖然罰款不多,但會耽誤你的時間,影響你的名譽。”

由於積蓄所剩無幾,也由於想留下來尋找戰機,我便又找起了工作。然而,用人的單位不是要求專業技術特強,就是要求大學本科或研究生什麼的,最次的也要求會一門外語和懂計算機應用。無奈,我便做起了“對縫”生意,可是忙活來忙活去,直到供求雙方都背著我見了麵並簽了約之後,我才恍然大悟。最後我不得不再次借助直銷,落戶到一家鮮切花卉公司。

白天,我跑遍了醫院、工廠、機關、學校;晚上,我又鑽進了夜總會、大酒店、歌舞廳,畢竟我對夜生活比較習慣,而且又知道,凡是夜間出來消費的人,大多數都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夫妻戀人關係。所以,什麼樣的小姐,喜歡什麼品種的鮮花;什麼品種的鮮花,代表什麼樣的含義;而一次要送多少支,才能表示出男方對女方的誠意;就連清一色的玫瑰花,我都給編上了許多浪漫、溫馨的名字。什麼西施醉雪,什麼貴妃吐蕊等。同時,每一束鮮花又都經過我精心的創意包裝,雕刻造型。這樣下來,一個月收入幾千塊錢倒是件很輕鬆的事了。尤其是我策劃了一場邀請函大戰,不但給公司創造了空前的繁榮,又帶來了豐厚的會費及訂貨收入。收邀請函的都是一些手握重權的政府官員,他們隻有少數人是為了訂貨,大多數的人則是借助參加展示會出來旅遊,特別是出國旅遊。

會遊樂的領導就是這樣,有錢吃喝,沒錢訂貨。即使他們訂了,也絕不要質量特好,壽命特長的,否則,下一年他們就無法再冠冕堂皇地向財政打報告,申請資金了。他們一邊張著血盆大口,齜著獠牙肆無忌憚地咀嚼著鮮嫩的眼鏡蛇;一邊又用一雙貪婪的大手無情地撕扯著盤中的巨蟹,就連山中的林蛙,海中的野龜,甚至是魚缸中的大地圖金龜都被這些領導給風卷殘雲般地吞了下去。“大龍,來,你也別光陪著不喝呀!看,這甲魚的血多鮮呢,喝一口能大補的。”說著,黃局長端起一杯甲魚血向我發出了友好的邀請……

望著餐桌上龜縮的甲魚,肢解的巨蟹和萎縮的眼鏡蛇,我不覺地發出了長長的感歎:“咳,如果來參展的官員都能心係百姓,節省支出,那麼省下的經費不知道能為百姓辦多少實事呢?”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瘋起來,比誰都瘋;幹起工作來,又比誰都能吃苦,能找竅門。何況,我天生就是一腦子的智慧。

一天,下班前,老板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非常嚴肅地詢問了我的一些情況,其中還特意問到了我的個人問題。最後女老板還問我道:“你到深圳來,是想賺點錢回去呢?還是想留下來發展自己。”

“回去和留下來,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重新找到一個真實的自我。”我感慨地說。

“我看了你的簡曆,也肯定你的能力,同時主管經理又特意推薦你,所以,從明天起,你就做我的助理吧!在這裏工作,不靠關係,完全是憑個人的能力。我想,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說完,女老板遞給我一部手機,還有辦公室的鑰匙。最後,女老板又補充一句:“從現在起,你如果有什麼急事,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的司機。”女老板的態度很誠懇,看不出一絲的做作和虛偽。隻是她的司機幾乎就是她自己。

真是不可思議。原來,有一次在女老板批評主管經理沒安排好工作任務時,我主動站出來聲明了主管經理已經安排了,隻是做下屬的沒能做好。所以,在女老板想提拔助手時,我就受到了主管經理的特殊推薦。我不由得對眼前這位隻有中學文化,身高不足一米五八的女老板投去了敬慕的眼神。心想:“別看她年紀小自己一歲,皮膚黝黑,前額高大,顴骨突出,鼻根塌陷,但卻不埋沒人才。難怪她的生意搞得這麼好,也不枉是女中豪傑了。”

做老板的,不一定要有多高的文憑,多高的專業知識,但隻要她頭腦清晰,知人善用,並善於捕捉商業戰機,也就足夠抵擋一麵了。而女老板也正好抓住了這一要點。

我天生就是一個殺傷力極強的人,一旦進入了角色,就會鋒芒畢露。業務上,我不但將市場大力向北方拓展,而且還將產品標上商標,打出品牌。因為我的心裏特別清楚,在南方這塊特殊的大地上,隻要是山上長的植物,隻要是有觀賞性,有培植性,哪怕是一株隨處可見的幼樹或一棵小草,隻要把它移植到花盆中,精心修飾一下,再起個好聽的名字,就可以運到北方賣個好的價錢。同時在人員的調配上,我不但能人盡其責,各施所長,還能保持上下和氣,精誠團結,共同進取。為此,我身上所特有的霸氣和親和力便赫然地顯示出來了。

回到住處,我正為晚上不知道吃什麼好而發愁時,女老板打來了電話。“喂,大龍嗎?還沒吃飯吧!”電話裏傳來了女老板盛雪蓮特有的、生硬的,而又充滿了關心的問候。

“怎麼,你請我?”我急忙反問。無論是誰,隻要請客吃飯,有酒喝,我都來者不拒。因為,在我的生活中有許多朋友都是通過你吃我的,我吃你的,你喝我的,我喝你的而結成了深厚的友誼,甚至是愛情。

用過晚餐,雪蓮又帶我到一家大型夜總會欣賞歌舞。在一首《獻給愛麗絲》的引導下,雪蓮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並做出邀請我跳舞的姿勢。

“真對不起。老板,我實在是不會跳舞。”我抱歉地說。“沒關係,我帶你。”說著,雪蓮用力地拉起了我的雙手。

淡雅的舞曲中,我在雪蓮的牽引下,遲鈍地隨著她轉來轉去。一會兒,便大汗淋漓。一雙笨重的大腳,不時地踩在雪蓮的腳上,然而她卻一點怨言都沒有。

一曲結束後,我便氣喘籲籲地坐在沙發上打趣地說:“真想不到,才幾年不跳舞了,我的‘國標’竟然趕不上潮流了。”

“得了吧!還國標呢?完全是鴨晃。”雪蓮緩慢地說,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哇!老板,你也會笑呀!”我調侃地說。樣子很是迷人。

“我怎麼不會,難道我不是人哪!”雪蓮嗔怒地說。臉上卻掛著從來未有過的輕鬆。事業心再強的女人,在她所喜歡的男人麵前,也會快樂得像個孩子。“我真希望能天天這麼開心。”雪蓮沉默了一會兒自語道。

“那好哇,隻要你天天請客。”我主動地說。無論是哪個女人,隻要是我想讓她開心,就一定能夠辦到,因為我已經學壞了。

夜晚的江邊,昏暗的燈光下,我與雪蓮肩並著肩,默默地向前遊蕩著,誰也不知要去哪裏,誰也不想提出回家。此刻,任何一個成熟的男人,都會預感到將要有什麼豔遇發生。何況,男人天生就愛吃女人的豆腐。

“哎喲!”我驚叫一聲。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差點跌倒,好在我的動作敏捷,一縱便跳到了旁邊的路燈下。血順著我的踝骨流了下來。

“快點包上,用不用去醫院?”雪蓮驚慌地走過來,急忙扶住我的胳膊,同時遞過來雪白的手帕。

“沒事,隻是擦傷一點皮。”我安慰雪蓮說。

為了防止我再次跌倒,雪蓮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像小鳥依人似的推著我向前移動。幾輛的士停在我倆的身邊,不時地按著喇叭。但都被我與雪蓮默默地拒絕了。

最後,我與雪蓮都走不動了,隻得找個台階坐下來休息一下。“老板,我倆要走到哪裏去呀!”我疲憊地叫著盛雪蓮說。

“我也不知道,隻要你願意,隨便,反正今天也是周末。”雪蓮嬌羞地說。在她的眼裏卻閃出了癡迷的目光。“記住,以後叫我雪蓮就行。”

“到我那去吧!”我試探著說。由於好久沒有碰過女人了,我的心裏也確實很有渴望。何況,我與雪蓮又都是單身,彼此又相互敬慕。

“遠嗎?”雪蓮問。

“不遠,打的很快就到。”說完,我順手攔了一輛的士。一上車,雪蓮就癱軟地倒在了我的懷裏。她的確是太累了,真的渴望能有個男人來疼愛。

我的居室是臨時租來的,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套桌椅外,什麼都沒有。然而,這一切,在雪蓮的眼裏已經是足夠溫馨的了。

雪蓮睡覺的姿勢很可愛,就像猴子爬杆一樣。她用雙手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用雙腿牢牢地盤住我的大腿,使整個身體都嚴嚴地貼伏在我的身上,好像怕一放手,就會摔下來似的。雪蓮除了臉上的皮膚黑一些,身上還是雪團一樣的白,火碳一樣的熱。盡管我很不爭氣,像個快槍手似的,但雪蓮還是欣慰地睡著了。男人的性生活是越練越持久,否則就會萎縮。

隨著業務的不斷進展,我的腰包也愈來愈鼓,這又足以讓我遊玩一陣子啦。而我與雪蓮之間的關係也愈來愈親密了。

聖誕節到了,我與雪蓮來到豪門夜總會狂歡。伴著纏綿的舞曲,我與雪蓮摟抱在一起,陶醉地晃著兩步。雪蓮將臉蛋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口,我則愛意地撫摸著雪蓮的脊背。

突然,門口一陣喧鬧,接著便走進來六七個人,為首的男士叫偉昌隆,身材高大魁梧,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位靚麗的小姐。

就著閃爍的流光,我一眼就認出了那位身著紅色襯衫,腳蹬黑色緊身皮靴的女子。隻見她頭綰發鬢,腰打吊扣,一對碩大的乳房在紫色的燈光下,似露非露顫顫巍巍地散發出刺眼的白光。

“不會吧!她怎麼會跑到這來呢?”我暗自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