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現得很淡然,雖然知道他這是有意討好我們,卻始終無法提起興致來。我沒辦法在殺害父母的仇人被放的時候毫無感覺地去玩,但小家夥卻極為興奮,一個勁地說要去迪士尼玩。
我隻看過迪士尼的動畫片,那種地方還真沒去玩過。看他興致如此之好,艱難地點了點頭,代寧澤也表示同意,並當場讓助理去訂票。
迪士尼並不是隨處都有的,我們必須到海城去,代寧澤連同機票一起訂了。他這積極的樣子終於讓我看到了一絲過去的影子,對我們的生活恢複正常又有了一絲希望。
去迪士尼日子很快訂好,周六周日,剛好兩天。助理辦事迅速,第二天就送來了機票和門票,小家夥樂得在床上打了好大一個滾。
離周六周日還有幾天,代寧澤每天都回來,雖然依然沒有跟我同房,但每晚臨睡之前都會來吻吻我。我的心裏卻像沉下了一個疙瘩,再也解不開,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要求他跟我住到一起去。
夜裏,他總要出去,在我們睡著之後。我先前並不知道,但某個夜裏起床喝水時,正好看到他的車子駛出去。
他這是去哪兒?
我曾無意間提起,說沒看到他的房裏睡覺,他隻溫和地撫了撫我的發絲,“我在書房裏,有些工作要到晚上做才會沉得下心來。”
他這撫摸的動作讓我找回了一絲親切感,選擇相信他。
周五的時候,江青梅去了我的工作室。
“給我做個形象設計吧。”她道。一陣子不見,她依然那麼漂亮,骨子裏透出一陣陣的女人味,連眉眼裏都有了媚色。
“戀愛了?”我問。
她眯眼想了一會兒,而後點頭,“是啊。”她的大方讓我驚訝,“是什麼樣的男人能把我們了不起的江記者給征服?”
她笑了起來,“是個很了不起的男人,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哦,那麼今晚要跟他參加什麼重要的聚會嗎?或是見家長?”
“今晚嗎?不是。”她簡潔地答過之後,我們沒有說什麼。但當她掏卡時,意外發現,有一張卡上寫著代寧澤名字。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並沒有拿那張卡刷,而是換了一張。
代寧澤把卡都給她了……
我的心裏悶悶的,像被人打了一棍。
那晚上,代寧澤出現在了某場名流宴會上,那場宴會的影響極大,網絡上大肆鋪張,而我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影子。他臂彎裏挽著一個女人,雖然都是背影,但我看到了熟悉的裝扮和發型,那是我親自給江青梅做的。
那樣的宴會,不該帶的是我嗎?而他冠冕堂皇地把江青梅帶在身邊,算怎麼回事?要表達什麼?
那晚,代寧澤又沒有回來,不過,他給我發了信息,說是公司裏有重要事情要辦,在公司裏睡。
第二天,他依然沒有影子。
而今天,是我們去海城迪士尼的日子。看著小家夥興奮地在屋子裏蹦來蹦去,我的世界隻剩下一片蒼涼。代寧澤親密地挽著江青梅一起出席宴會的照片在我心裏紮了根,不時出來刺一下。
時間快要到了,我不得不去公司找他。這次沒人攔我,但公司裏的閑散之人都在談論昨晚的那場宴會,話題繞不過兩人間的親密。我被刺得臉色青白,好不容易才到達頂樓。
助理把我攔下來,“代先生沒在。”
“他去哪兒了?”
助理欲言又止,最後去打了個電話,“代先生有事,讓我先送您和晰晰去機場,他隨後就到。”他竟還記得我們是要去迪士尼的!
而我,直到到了海城才知道,代寧澤所謂的有事是什麼事。因為,有人給我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代寧澤抱著江青梅快速衝向醫院,前頭,顯示的是急診科。
不知道江青梅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急得要去急診科了。
那人很快給我發了第二張照片,照片裏,二人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婦產科。
婦產科!
對於生過一個孩子的過來人來說,毫不陌生,而這意味著什麼……
我不敢想!
起先,我以為這些照片江青梅發來的,於是把電話打了過去,號碼顯示的是空號。我找助理要了江青梅的號碼,她接了,傳來的是虛弱的聲音,“請問,有什麼事嗎?”
而另一側,代寧澤溫和的聲音正好傳過來,“這個時候不管誰的電話都不要接,身體重要,不知道嗎?”
溫柔而又不失嚴厲。
我的手一晃,掛掉了電話。
最後,帶小家夥去迪士尼的變成了我一個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因為代寧澤的第二次爽約,而我,內心世界裏早就一片冰雪。勉強遊完迪士尼,我帶著小家夥回了酒店。他累了,很快睡著,我卻睡不著,胡亂地翻著袋子,想要給代寧澤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