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扁擔槍’,你那兩個蛋跑出來
口羅
,天菊瞧得直流口水。”田牛漢不失正經地對西門田說。西門田坐在木板床上,動也不動,也不吱聲,仍在看手中的牌。嘴上叼著——準確講是含著自卷的喇叭形的旱煙,被口水濕透了大半截。煙頭都垂了下來,眼看就要燙到下巴。他抽出牌,又小心地推了回去。停了一會兒,抽出一張牌甩到床中間,才嘿嘿一笑:“天太熱,跑出來涼快涼快。”“誰稀罕,你們男子牝就會拿話撩女人。無非是兩粒球蛋,有什麼值得看。”焦天菊坐在地上的木凳子上,前胸凸起,緊靠床沿,得意又蠻不在乎地嗔道。她出了牌後又說了一句:“我見得多了。”滕寶聽後哈哈大笑:“天菊美死了,別說男人的蛋蛋,就是男人的那個根,她玩得都不想玩,用得都不想用,還在意‘扁擔槍’那又黑又皺的老臭蛋。”
“我的阿寶呀,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整天髒嘴犁犁,粗活疊疊,怪不得你頭發快掉光了。你看梁上‘扁擔槍’的馬燈今晚怎得這麼亮啊!原來是多了一個電燈泡呀。”焦天菊笑嘻嘻說完後瞪了滕寶一眼。
“牛漢,該你出牌啦。”滕寶催促著。原來他們在玩撲克,玩時下正熱的“80分”。西門田對著滕寶是一家,都坐在焦天菊的木板床上。焦天菊對著田牛漢是一家,兩人坐在木凳子上。田牛漢慢吞吞出不了牌,但快急急地戲謔:“‘扁擔槍’,你的褲衩兒又短又寬,你那玩意兒,我和天菊都瞅得見,誘得天菊胸口起伏那麼厲害,好心癢。”“出牌不出牌,湊什麼熱鬧。”焦天菊對田牛漢使個眼色。
公道死,炒蝦米,日落月升運四季;男貪女歡生兒女,天經地義難抗拒。
西門田邊抽牌邊哼著。“得了,得了,‘扁擔槍’別再哼了。你一開口,煙味嗆人,連蚊子都快熏死了。”焦天菊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說。西門田不做聲。田牛漢倒開口:“這個鬼地方,深山惡嶺,太陽一西沉,草寮既悶又熱,連蚊子都來湊熱鬧不到外麵涼快去。”說著說著,抽出一對“10”,黑桃10與紅方塊10,重重甩在草席上,似乎滿有把握能闖過去,得意眯著眼,微笑著等著西門田出牌。西門田手中有一對“A”,正愁逮不住對方的分數。瞧見田牛漢甩出一對“10”得意萬分,心想田牛漢這下找死,正逮個正著,肯定贏了,兩包香煙就上嘴
口羅
。故意磨蹭一會兒,急得焦天菊直催“出牌、出牌”。西門田抽出兩張牌重重壓在田牛漢的牌上。焦天菊一看,驚叫起來:“苦呀,這下戳深戳入了。”原來她手中一對“老K”,被西門田也逮個正著。焦天菊臉腮流汗,翹著嘴嘟囔著:“你們輕一點好不好,這是我的床。我的草席呀,一件十多塊。”西門田相當得意,一下逮住40分。“這回當大官了,你們還不侍候,不讓老子‘米西、米西’?點火讓老子抽煙。”說完吟唱:
公道死,炒蝦米,官兒本無是民舉。
滕寶也跟著哼:
民生官為民謀利,民為父母不容疑。
一輪下來了。西門田攏了攏已得牌分的撲克。右手食指點了一下舌頭蘸上口水,數一數分,一共125分。扣掉80分墊底,淨賺45分,10分升一級。西門田說:“剩下5分,獎勵你們洗牌。”說罷,把牌推給焦天菊洗。“老子升至9啦,比你們高兩級,老子當官
口羅
。”又說。
“別得意,看我們的。”田牛漢不服氣。“別不服,按規則來,大家公平,天公對地道。”滕寶說後,便哼唱起來:
公道死,炒蝦米,公道為事何足奇。祭得青天老爺來,天皇老子懶得理。
西門田、焦天菊、田牛漢邊抓牌邊哼唱:
公道死,炒蝦米,六合養你娘生我。莫說世事幾多愁?公平比日光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