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才是王模想要的吧。
想到這裏,王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難怪這王模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原來是早有準備。
“暴亂?嗬嗬。先生多慮了,隻要你給這些人一條生路,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會跟你作對的。再說了,那葉尋不是青州州牧嘛,就讓他大發慈悲,救救這些難民唄。”樊猛嘴角掛著絲譏笑,絲毫不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汝等做盡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不怕遭天譴嗎!”王猛臉色有點青了起來,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青筋,盡在那裏抽動。他的胸腔充滿了怒氣,像是一顆拉斷了引線馬上就要炸響的地雷。
如果他早知道王模在做著這般喪盡天良、悖逆人道的事情,那他絕對不會向葉尋請求勸降王模。
哪怕當時付出再大的代價,王猛也會請求葉尋把王模這個禍害給除掉。隻可惜,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後悔藥。
樊猛的臉色變得很是奇怪,像是在嘲笑王猛,又像是在哭泣。“天譴?我不知道什麼是天譴,我隻知道這賊老天一直都沒有睜開過眼!我那兩個孩子沒做過一件錯事,沒殺過一次生,連葷腥都沒有沾過一次,但那又怎樣?他們全死了。”
樊猛這一個八尺的糙漢子在這一刻哭成了一個淚人,那雙布滿血絲和淚水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王猛,泣不成聲、斷斷續續道:“先生,您有錢,您飽讀詩書,但是您不知道什麼是餓。我甚至......我....”
樊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抱頭痛哭。
“那些達官貴人們,吃肉飲酒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這些貧苦的百姓?”
“可你現在卻變成了他們的幫凶,你在把你過往的悲劇,強加到更多貧苦百姓的頭上。你讓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這隻是在製造更多的悲劇。”王猛眉頭緊鎖,言語似劍,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樊猛虛偽的麵具。
就算一個人的過往再可憐,隻要他給更多的人們帶來了苦難,那這個人也就一點都不值得憐憫。
有慘痛的過往,就不並代表可以胡作非為。有的人吸取了傷痛,選擇了去改變這些事情。而有的人,卻將這份傷痛化為了仇恨,給更多的人帶來了不幸。
很明顯,樊猛就是後者。
聽到王猛的話,樊猛忽然止住了哭泣,緩緩抬起了頭,眼睛通紅,如同一隻發狂的瘋狗一樣,抽出了佩劍直指王猛,充滿了危險性道:“先生,我尊敬您,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的評論我的行為。這些老幼婦孺的犧牲,是為了青州的安定,給更多的人帶來安穩的生活。”
“但願如此吧,隻可惜了這數以萬計的百姓,他們本可不必犧牲。”王猛神情冷漠,平淡的說道。
如果說在這之前,王猛曾有過想要招收樊猛的想法的話。那麼現在,王猛徹底的死心了。
他曾以為正直、憨厚的漢子,不過是一層偽裝罷了。現在的,是已經被那些權力欲望迷住了眼睛的樊猛。
自己還要活著回去告訴主公這個消息,絕不能因為意氣用事,貪一時口舌之快而葬身在此地。
樊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拿劍的右手微微在發抖。雖然他很想將王猛一劍刺死,但他也知道憑王模一家之力,是很難戰敗葉尋的,還會讓孔融坐收了漁翁之利。
樊猛收了劍,擦幹了眼淚,恢複了平靜道:“先生還是快快啟程吧,要是誤了時間,那你我都是擔當不起的。”
王猛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策馬離開了這個地方。隻要回到了齊郡,那這場災難,很快就可以終結了。
王猛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盼望著回到齊郡,恨不得能夠插上一雙翅膀飛回去。
在齊郡,葉尋和夏原吉也在討論著難民的問題。由於葉尋在樂安郡邊境僅僅布置了少量的警備部隊,以至於不能有效阻攔,導致了大量的難民湧入了境內,大量的糧田受到了破壞,當地的居民為此還和難民發生了一場械鬥。
“目前隻有濟南郡的梁鄒縣和鄒平縣有難民的蹤跡,其他地方暫時沒有發現。據探子回報,樂安郡現在非常的亂,到處都有逃難的人。不過奇怪的是,逃難的沒有一個成年男子,全部都是老幼婦孺。”夏原吉給葉尋分析情況道。
“現在梁鄒縣和鄒平縣的情況怎麼樣?百姓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嗎?”葉尋表情凝重道。
看來王猛的進展並不順利,不然這位王太守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小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