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眉眼溫和的望著她,卻再也沒有逼問。
點漆的眸子裏,掩藏著深深的痛惜,他其實一直不懂,晏知書為何總是不肯和自己談及她的過去。
她不說,他也不問。
最深刻的愛情,是將自己放在對方的角度上,從來不肯逼迫她一星半點,去做她不願的事情償。
“屋子裏的擺設想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殿下不如與臣妾去院子裏麵透透氣吧。”晏知書說的委婉妥帖,將方才不經意間露出的痕跡,抹平了過去。
鍾離子清點了點頭,唇角含著一絲溫潤的笑意,攜著她出了庭院。
外頭的花開的正好,院子裏一派欣欣向榮,遠遠看著,二人如同畫卷中的神仙眷侶,恩愛非常,穿梭在塵世的繪卷之中。
“哎呀。”這時一個小姑娘的聲音響了起來,手裏捏著裙角,怯生生的低垂下眉角。
這姑娘看年歲約莫十許,就在於太子殿下隔著一座假山的另一旁玩耍,想來是太過入迷,從山那頭走了過來,也沒有看人,一不留神撞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太子殿下笑著將她扶了起了,語帶溫和的好笑道:“怎麼這般莽撞,疼了沒有?”
那小姑娘聽見對方如此溫和的話語,一時也有些怔楞,便鼓足勇氣抬起頭來望了一眼被自己撞到的大哥哥。
刹那間,風靜雲停,就在二人視線相對的那一眼中,好似整個世界都被拋到了腦後。
這是……
太子殿下簡直不敢相信,癡癡的伸出手去,想要去細細撫摸她的容顏,與晏知書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出現在了一個十歲的女童身上,眉眼間具是傾國傾城之色,卻因著未曾長開,帶著一絲稚嫩之氣,雙睫美豔的鳳眸之中,因著年歲尚小,沒有一絲一毫的淩厲與算計,卻帶著些天真的怔楞。
這個與晏知書有著九分相似,堪稱縮小版晏知書的人兒,就在這一天的風清日朗之中,撞入了他的懷中。
太子殿下的手堪堪離那丫頭的臉頰一指距離的時候,停住了。
這個女子不是晏知書!不是晏知書!不是晏知書……鍾離子清幾乎不曉得自己在心裏默念了多少遍,才克製住想要擁她入懷的錯覺。
她……長得真小,既粉嫩又童真,太子殿下溫和的笑著,直起了腰。將視線投入到了晏知書身上,也許晏知書小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吧。
嗬嗬。他方才幾乎以為自己穿越了整個時空,見到了小時候的晏知書。
那姑娘一張臉上因為他手指的離去,也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該慶幸……她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啊,雖然年紀小,卻也應該避諱的。世家女子不見外男,自己不但見了,還和他……和他……
小姑娘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幾乎已經屏住了呼吸,她長了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人,比自家哥哥還要美。
她本以為大哥哥已經是很美的美男子了,人人都說大哥哥俊朗,可是今日這抬眸一瞥,她才曉得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男子彎腰對著自己笑的時候,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見到了夢裏麵的神仙。
不!他不是神仙,卻比神仙還要美,如鬆竹般長身玉立,淡雅溫和,幾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好。
“知畫?”晏知書轉過身,意外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嗯。”晏知畫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抬頭見是自家三姐姐,乖巧的走上前去,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稚嫩的嗓音軟糯道:“知畫給三姐姐請安。”
再抬眸,見到那個男人正挽著三姐姐的手,整個人好不溫和高貴。一貫過的錦衣玉食的四姐兒,不知道為何,徒然產生了一種失落感,幾乎讓她覺得他離自己是那般的高不可攀,自己隻有仰望他的資格。
“太子殿下……”晏知畫這一聲問安拖得極長,足以表達出她的心情不佳。
她雖然年紀小,卻並不代表蠢笨,恰巧相反的是,今年十一歲的她,表現出了比幾位姐姐更成熟的心智。然而不同於兩位嫡女的刁蠻,也不同於晏知書的鋒芒畢露,四姐兒一直維持著她的小孩子心性,讓所有人還將這個姑娘當做一個天真的小孩子。
許是太子殿下見過了太多帶著麵具的偽善之人吧,乍一見到這個不懂得掩飾情緒的小姑娘,彎下腰來和原本隻到他腰際間的小姑娘保持在了統一視線水平上,溫柔的笑著:“怎麼了,小姑娘不開心了?”
關於太子殿下和晏知畫的互動晏知書看在眼裏,一隻手死死的扣在手心裏。卻也沒有出言打擾,但是現在恐怕是任誰,也能看出她的不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