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比 臥 龍
左宗棠(1812—1886),字季高,他自幼聰慧,14歲第一次應童子試便得了第一名。第二年應府試,又得個第二。但在這一年,他的母親病故了,3年後,父親也病逝。按清朝的規定,有6年的時間他是不能參加考試的,叫“丁憂”。沒有了應試的壓力,左宗棠得以大看“閑書”。這類書看多了,他開始以諸葛亮自居,與人寫信,不署自家姓名,隻署“小亮”。可能是因為看“閑書”耽誤了揣摩八股時文,後來三次考進士均落了第,心高氣傲的他決意不再赴試。
左宗棠有一位好友叫胡林翼,與左同齡,後來也是晚清名臣。他考中進士後,倒是富貴不相忘,一直以舉薦左宗棠為己任,左宗棠40歲時太平軍圍攻長沙,胡林翼向湖南巡撫張亮基保薦成功。
移 營
晚清名將左宗棠在征服陝甘後,凱旋入關。當天晚上,駐軍於某處,剛剛紮營完畢,左宗棠忽然傳下將令:立即拔營,繼續前進!當時全軍將士都已疲憊不堪,正想好好地休息一番,因此誰也不願再動彈了。那些將領們則相約著來到統帥的大營,請求左宗棠收回成命。左宗棠勃然大怒道:“我這就上馬出發,敢違命落後者,軍法從事!”左宗棠軍令極嚴,將士們雖然怨氣衝天,卻也不得不裝束停當,整隊緊隨其後,於黑夜中迤邐而行。過了兩個時辰,左宗棠扭頭問身邊的偏將:“我們走了多少路?”偏將答道:“距離先前宿營之處已有四十多裏了。”左宗棠點點頭,道:“那好,就在這兒紮營吧。”
將士們重新安歇不久,忽然聽到身後隱隱傳來陣陣爆炸聲。過了一會兒,後隊巡邏兵來到帥營稟報說:“先前宿營的地方忽然被炸,已經陷成一個個巨坑。”於是全軍將士無不驚駭萬分,都為躲過這一劫難而慶幸不已,對統帥左宗棠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眾將領進帳詢問左宗棠是如何預測到這場災難的,左宗棠答道:“當時剛剛駐軍,我忽然想起:那些頭領們雖然投降了,卻是迫於我們的軍威,並非個個都誠心誠意地歸順,肯定有人會挾恨報複,而我們第一晚的駐軍之處也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後來,軍中擊打更鼓時我又凝神一聽,地下似乎有回應之聲,像是有地洞,於是我立即傳令速速避開。現在已經可以證實,那兒不但有地洞,而且洞中藏著不少硫磺火藥。可是當時由於拿不準,又怕引起慌亂,才沒有明說啊。”
左宗棠名言集錄
身無半文,心憂天下;破書萬卷,神交故人。
讀未見書,如得良友;讀已見書,如逢故人。
學如才識,不日進,則日退。
好便宜者,不可與之交財;多狐疑者,不可與之謀事。
天下之亂,由於吏治不修;吏治不修,由於人才不出;
人才不出,由於人心不正,此則學術之不講也。
左宗棠作品精選
自 作 挽 聯
慨此日騎鯨西去,七尺軀委殘芳草,滿腔血灑向空林。問誰來歌蒿歌薤,鼓琵琶塚畔,掛寶劍枝頭,憑吊鬆楸魂魄,奮激千秋。縱教黃土埋予,應呼雄鬼;倘他年化鶴東歸,一瓣香祝成本性,十分月現出金身。願從此為樵為漁,訪鹿友山中,訂鷗盟水上,消磨錦繡心腸,逍遙半世。惟恐蒼天負我,再作勞人。
【譯文】
感慨有朝一日死去,七尺身軀埋進荒草叢中,滿腔熱血隻能灑向空曠的林野。有誰來為我唱挽歌,有誰到我墳畔鼓琴、掛劍枝頭,祭奠我的魂魄,甚至千百年後還有誰來墓地憑吊,為我之事跡而憤發激勵?縱然黃土掩埋了我,也應呼我為雄鬼。
倘若他年能再轉世,一炷香祝願還我本性。我願從此做樵子漁夫,在山中與麋鹿為友,在水邊與鷗鳥作伴,以翰墨文章來消磨時光,逍遙自在地生活半世。但隻怕蒼天不遂人意,又要我進官場做那勞勞碌碌之人。
【題解】
本聯是左宗棠自我述誌的一副自挽聯。典籍或說“此乃左宗棠27歲病重時所作”,或說“從聯意看似在引疾賞假回籍調養時所作”,不過此聯絕非晚年所作,這是無疑的。上聯作者想象死後情景,對自己一生作出“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的評價。下聯據轉世傳說,想象來世的生活道路,表示對山水隱逸生活的向往和官場汙濁生活的厭惡。此文文思優美,詞藻華麗。聯語構思新穎,氣勢一貫,既有滿懷壯誌,又作達觀之語,可視為左宗棠複雜思想的一個側麵。聯語巧妙從身後寫起,並雜入神話典故,顯得奇特、新穎,對仗工整而不板滯,全聯如行雲流水變幻多姿。有婉約細膩的一麵,但主體風格仍是雄渾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