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前那一場手術確實很成功,下午的時候,顧老先生終於在預料之內醒了過來。包括餘薇安在內的所有人,這一刻都鬆了口氣。
……
意大利,西西裏島。
自從上一次“沉思者”的破譯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之後,卡薩奧尼·路易斯一有空就會呆在這個基地。
隻不過,他在從威尼斯回來之後,比從前更加沉默陰鬱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文嘉熙回來,哦,不,更準確的說,直到文嘉熙回來,卡薩奧尼·路易斯的低沉落寞都沒有任何好轉。
“雲水市那邊的情況,如何了?”難得老板說這麼長的一句話,這段時間代替文嘉熙職務的臨時秘書簡直有些受寵若驚,雖然那話不是跟他說的。
文嘉熙眸色一暗,原本因為久別重逢而欣喜雀躍的心情,也在聽到卡薩奧尼·路易斯的話之後冷了下來。
他雖然問的是雲水市的情況,但是文嘉熙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想問的,其實隻是薇安小姐一個人的情況而已。
這段時間文嘉熙一直都有定期傳送和餘薇安相關的消息給他,所以很多細節並沒有說得太詳細,隻是籠統地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最後附上了一句總結。
“都很順利,老板,您可以放心了。”文嘉熙並沒有說假話。
雖然餘薇安這段時間也遭遇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阻礙,但是現在顧啟元和顧明恒父子都相繼入獄,顧南宸也從那場持續了月餘的昏迷中醒了過來,這一切對於目前的餘薇安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然而文嘉熙縱然在心裏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卻還是低估了在卡薩奧尼·路易斯的心裏,那個女人的分量。
“順利?”卡薩奧尼·路易斯的聲音有些冷,“這段時間,她恐怕沒少受委屈吧。”
在緬甸曆經了那樣一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逃亡,帶著一身傷病回到雲水市,等待她的隻有強敵環繞的艱難處境,和深陷昏迷不省人事的顧南宸……
那樣的處境,隻是想一想,卡薩奧尼·路易斯都感到不忍心,可想而知,當時的餘薇安是怎麼走過來的?
而聽到卡薩奧尼·路易斯的話時,文嘉熙卻沉默了,她當然聽得出來他語氣中那濃濃的不舍和疼惜。
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
文嘉熙感覺這樣的沉默無言對於她來說真的是一場痛入骨髓的折磨,可是縱然她的內心好像被刀割一樣刺痛,卻仍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該死的沉默。
這或許就是命吧。
文嘉熙想,她好像很快就要學會認命了……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都終結於“不得不”這三個字,就好像現在的她,已經找不到讓自己繼續迷失的理由了。
“委屈是有些,不過自從顧南宸醒來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委屈了。”文嘉熙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到了佛羅倫薩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西西裏島。
她跨越山海隻為了走到那個人麵前,而她的所有努力都抵不過另一個人的“委屈”兩個字。
文嘉熙心下苦笑,卻發覺那種失落到幾點的感覺,她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一開始還會覺得難受,現在想想,卻也不過如此。
然而她也是個心狠的人,知道怎樣插刀才讓人最難受——她跟在卡薩奧尼·路易斯身邊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也遠非常人可比。
當她想維護他時,可以無限度地體貼周到,當她不再在意他的感受時,也能一句話就讓他也和自己一樣心塞難受。
“既然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卡薩奧尼·路易斯隻是呼吸一滯,連神色都絲毫未改,語氣淡然的說道。
倒是文嘉熙,一時間更加心塞了,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卡薩奧尼·路易斯那雙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上,剛好看見他生生剪毀了一隻雪茄……瞬間又心情舒暢了。
卡薩奧尼·路易斯仍然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再提餘薇安的事,轉而提起了另一個重要的部署。
“第四枚‘沉思者’在哪裏,一直都還沒有消息,那麼就把老卡爾斯手裏的那一枚‘沉思者’拿過來。”
他雲淡風輕的一句“拿過來”,簡直讓屬下們一下子就愁白了頭發。
那可是老卡爾斯啊!雖然在上一場奪位之爭中被卡薩奧尼·路易斯斬於馬下,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老卡爾斯的勢力在意大利這片土地上盤踞了那麼多年,又怎麼會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徹底瓦解的?
更何況,當初的老卡爾斯是最先盯上“沉思者”的人,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有之後這幾年的紛爭不斷?
而現在,卡薩奧尼·路易斯竟然起了想要從老卡爾斯手裏搶奪“沉思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