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老先生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小安，不是我說你，而是你呀，太不像話了！”顧老先生使勁兒地敲了敲拐杖。
餘薇安麵露愧色，連忙道：“老先生您可別動氣，你要是真生氣，就拿拐杖敲我兩下，可千萬別氣著自個兒！您現在這身子骨，好好靜養還來不及，可不能動氣。”
顧老先生果真拎起拐杖比劃了兩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一進門就開始‘顧老先生’‘顧老先生’的叫，我有那麼老嗎？！”
餘薇安：“……”
顧老先生繼續說道，“你以前跟明恒那小崽子在一塊兒的時候，就不肯改口，那也算了，畢竟一直沒結婚。可是現在呢，你跟我那二兒子都已經扯證結婚了，怎麼還不改口？”
餘薇安有些意外，沒想到顧老先生竟然是因為稱呼的問題跟她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餘薇安忽然發覺顧南宸果然是顧老先生親生的，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在顧老先生身上看到了顧南宸那種固執又幼稚的影子……
“爸……？”餘薇安挫敗地認命了，有關於這個稱呼的問題，她曾經在顧南宸的車上和他討論過。
然而真的叫出口，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做到。
就是一個稱呼而已。反正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發出過這個字的讀音了……現在叫一叫，也挺好的。
餘薇安隻是隨口一叫，沒想到顧老先生的反應會那麼大。
他笑得見眉不見眼，連聲道了幾個“好”字，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了出了一個紅包，直接塞到餘薇安手裏。
“來來來，改口費改口費。”顧老先生高興得不行，“我那二小子固執得很，人又差勁得要命，他媽過世了之後，已經好多年沒有管我叫過一聲‘爸’了。我知道他是心裏怨我，唉。”
餘薇安沒有說話，她敏感地意識到這可能是顧南宸和顧老先生之間的父子家事，所以她很識相地不去過問。
“不過現在也不錯，他媳婦兒管我叫‘爸’也是一樣的！”
餘薇安臉上微紅，心裏則有些發虛。
如果有一天，顧老先生要是知道了她是在騙他，會不會特別生氣特別傷心？
餘薇安簡直不敢想那畫麵，連忙轉移話題，正好想起之前顧老先生之前特意為她和顧明恒準備的婚房來。
於是便說：“顧老……唔，那個，爸。”
顧老先生眉心一皺，“哪個爸？”
餘薇安：“……”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自然一點，繼續說道，“我有個事想跟您說一下，就是關於之前，您落在我名下的那套房子——”
“啊，房子，聽說出了事是吧，我知道。”顧老先生擺擺手，“是，那棟房子寓意不好，現在看來，風水也不好。等到警方那邊結案了，我就讓老程去辦手續。”
餘薇安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就一句話的功夫就解決了問題。哦不，甚至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
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隻聽顧老先生繼續說道，“要說天音嘉苑那個樓盤，我感覺沒有比你現在住的那套更好的了。不過這兒有啊，就是離市區有點遠，你來度個假還可以，常住就不方便了。”
餘薇安有點兒沒聽明白，“什麼？”
顧老先生直接擺擺手，讓程叔拿來兩套文件。
其中一份是銘城清苑的縮略圖和戶型圖。
顧老先生指指其中一套，說：“這個就不錯，離這兒也就三公裏的距離。你不喜歡留宿在這棟老房子裏，住在這邊也一樣的，剛好你還可以時常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這……”餘薇安覺得自己腦子不夠轉了，所以顧老先生的意思是……？
顧老先生慈祥一笑，就像個隨和到不能更隨和的普通長輩，“你嫁給我家兒子，也總得有個娘家不是？雖然……哎，至少你跟那混小子要是吵了架，咱們也得有個娘家可回不是？”
顧老先生越說越覺得合適，直接拍板定下了，“老程，就這個了，你回頭兒把這些手續處理一下。對了，出事兒的那個房子，盡早處理了，不然給小安帶晦氣就不好了。”
餘薇安幾乎來不及拒絕，程叔就已經接過那兩套文件走開了。
看出她有心拒絕，顧老先生安撫地拍拍她的胳膊，“小丫頭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有些事，你就得聽長輩的。”
“你家裏沒有長輩，就把我當成你的長輩，一樣的，知道嗎？”
餘薇安心下一酸，剛要說什麼，就聽傭人忽然走過來通報。
“老先生，二夫人，大夫人和明恒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