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細想過。”
“現在想想。”
“那就……繼續這樣吧。”
“什麼意思?”
“我很小的時候就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對得起自己。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隻說自己想說的話,不管為此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後悔。”
“你前麵這些年很徹底地貫徹了這個恣意妄為的生活理念。”
“沒錯,所以我說夢想是‘繼續這樣’。”
“哈哈。”
“公主有夢想嗎?”
“有。”
“是什麼?”
“我的夢想是跟我的初戀修成正果。”
他停在一盞路燈下,側過頭,看著趴在他肩膀上閉目養神的朱韻,“我就不用問是誰了吧。”
朱韻閉著眼睛咬他一口。
李峋笑著說:“你的夢想很容易實現啊。”
第二天,朱韻清早醒來,看見李峋正在書桌前看書。她去外麵買回早餐,兩人簡單吃了一下,李峋問她:“你買了什麼時候的車票?”
朱韻:“還沒買,不著急。”
李峋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學校正式放假,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峋不再每天去學校,把工作地點換成了自己的家。他跟朱韻還是像是在基地一樣,並排挨著坐,互相聽對方敲鍵盤的聲音。
一個星期後,李峋終於再次問她:“還不回去?”
朱韻:“趕我走啊?”
李峋淡淡道:“馬上要過年了。”
朱韻:“還有好幾天呢,不著急。”
過了一會,李峋又說:“你跟你爸媽說好了?”
他難得這樣糾纏一件事情不放,朱韻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沒事,別擔心。”
其實母親的電話早在十幾天前就開始打了,朱韻一連推了四次,母親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再聯係她。
就這樣,直到手頭的工作暫時完結,朱韻才離開。她臨走前李峋坐在床邊看著,朱韻過去按了按他後脖頸,說:“你先自己玩幾天,我很快回來。”
朱韻到家的時候父母都在,從她進門的那刻起,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同。一家人安安靜靜吃完飯,很默契地誰都沒有下桌,最後朱光益淡淡歎了口氣,先一步起身,道:“朱韻,你跟你媽媽好好聊聊吧。”說完,拿著報紙去了客廳。
餐廳燈光很亮,明晃晃的白,照得桌上餐具反出純潔的亮光。
“學校放假了怎麼沒馬上回家?”母親問。
朱韻說:“我有點事情。”
“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
朱韻有點緊張,麵對麵色嚴肅的母親,時間越久,心就越揪著。她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想臨走時李峋看她的樣子。
“朱韻。”母親打斷她的思路,“咱們今天就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吧,你那邊什麼情況我多少也了解了,這樣說吧,”母親簡明扼要道,“我不同意。”
雖然這樣的結果毫不意外,可在聽到母親那麼斬釘截鐵說不同意的時候,朱韻還是心涼了下。
“媽,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
朱韻沉默,母親道:“你連我想的哪樣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味反駁父母,你覺得這樣有說服力嗎?”
朱韻低聲說:“他很優秀。”
母親靜了一會,笑著說:“你就把目光放在眼前這點地界,當然覺得他很優秀。你爸過年來家裏的那些朋友的孩子,隨便挑出來一個也不必他差。你不用跟我談優不優秀,好學生媽媽見過太多了。而且這人家庭情況也比較特殊吧。”母親淡淡道,“有一句話叫‘寒門難出貴子’,可能我以教師的身份說它不太妥當,但事實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是根裏帶來的,他們再怎麼裝都沒用。”
朱韻忍不住說:“他沒有裝。”
母親聞若未聞,接著說:“這類學生往往內心缺乏認同感,急功近利,挖空心思想要出人頭地——”
“他沒有!”
母親冷笑一聲:“沒有?沒有怎麼專撿高枝纏上你了?從某些地方講這人確實也挺聰明的。”
“不是!”朱韻臉色漲紅,“是我纏他的!”
母親不為所動,又說:“你是我女兒,沒人比我更了解你,這個男孩在比賽上的行為我也略有耳聞,你打小就容易被這種人騙,永遠長不大一樣。”
朱韻看向母親:“什麼叫騙?比賽的時候本來也是方誌靖沒按照規則來,對其他的隊伍不公平。”
“公不公平不是你說了算。”母親冷冷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公平,你也應該向校方投訴,而不是越過老師越過學校,這樣自以為是地破壞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