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的人家總會起得很早。
一陣風吹過,野花的芳香飄飄蕩蕩地彌漫了山腳下的一戶人家。
此時,天剛灰蒙蒙亮,但這戶人家的主人,已經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
“娃兒他娘,多放油,一定要把飯做得好吃點,小傑能不能出國可就全指望這頓飯了。”
說話的是一名40多歲的中年人,名叫文山。
文山人雖中年,但爬滿整張臉的皺紋卻使得他看起來像個老年人。
側身望去,隻見他佝僂著背,走起路來步履蹣跚,半白的頭發,以及時不時的咳嗽聲,都表明:
這是一個未老先衰的男人!
“娃兒他爹,你放心吧!”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名叫張山英。
她麵頰顴骨處泛著些許蠟黃,僅看她前前後後忙忙碌碌的樣子,一眼就讓人覺得:
這是一個十分幹練的女人!
文山走了出來,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正在熟睡的兩個孩子,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旱煙。
他的孩子:
一個是5歲的小男孩,名叫文傑;
一個是2歲的小女孩,名叫文穎。
飯菜的香氣勾起了孩子們的食欲,小男孩爬下了床,迷迷糊糊地走到廚房門口,喊道:
“娘,我餓!”
“小傑,你等一下,娘這就給你盛點好吃的。”
張山英拿出一個搪瓷碗,從鍋裏盛了大半碗肉,遞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小傑,去吧,和妹妹一塊兒吃!”
肉的香味竄入鼻孔,一下子讓小男孩從迷糊中精神了許多,顯得格外開心。
畢竟對於他們這種很貧窮的農家人來說,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舍得吃上一頓肉。
小孩兒捧著碗來到妹妹跟前,“小妹,來,吃肉肉了!”
小男孩沒有第一個吃,他反而看著自己的妹妹吃。
沒過多久,小女孩打了一個飽嗝,這時她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哥哥來,眨巴著靈泉般的大眼睛,“哥哥,你也吃!”
小女孩兒又打了一個飽嗝,她看著自己的哥哥兀自笑了起來,淺淺的兩個小酒窩笑起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小傑也忍不住跟著自己的妹妹笑了起來。
飯菜擺了滿滿一大桌,比過節的時候都豐盛。
文山蹲在家門口,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照射進了庭院裏。文山聽見外麵有腳步聲,立馬站了起來。
“二哥,二嫂,你們終於來了!”
被文山稱作二哥的名叫李渾,是文山的一遠房表哥。李渾的媳婦名叫秦慧蘭。
文山之所以要請這兩口子,是希望他們能夠將自己的兒子帶到泰國打工,據說這兩口子就是在泰國打工從而發家致富的!
文山為什麼想把自己年僅5歲的兒子送出去打工呢?
主要是因為家裏實在是太困難了,自己疾病纏身,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對於山裏人來說,沒有力氣的男人如同一個廢人。
自己的媳婦一方麵要照顧家裏,另一方麵還要忙農活,家裏的重擔幾乎全落在這個婦女身上,實在是太累了!
兩夫婦思前想後,隻能狠心讓自己年僅5歲的兒子出國打工。
小傑很懂事,“爹、娘,你們放心吧,出去後我要掙好多好多的錢,我要給你們蓋一座大大的房子,我要給小妹買好多好多的玩具!”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別看小傑僅僅5歲,他的力氣可不小,五六十斤的麻袋他能背著一口氣翻過好幾座山。
文山想著這李渾畢竟是自己的遠房表哥,出門在外,他一定會照顧好小傑這個後生的。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大擺筵席”!
山裏人也實在,文山認為隻要好好請自己的這一遠房表哥吃一頓飯,再加上這一層親戚關係,李渾肯定會照顧好小傑的。
今天也是小傑離家的日子,更有必要吃一頓好飯了。
文山邊打招呼邊把自己精心卷製的旱煙遞了過去,但是,對麵的男人卻揮了揮手,“文山,來嚐嚐二哥的煙,告訴你啊,這可是泰國產的,五塊錢一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