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殘陽下,老樹的枯枝上,漆黑的烏鴉怪叫著,黝黑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下方,突然,它的眼睛裏倒映出一個古怪的裂縫,驚飛了起來。
陳黎慢慢地走了出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麵前這一切,翻滾的記憶湧上來,擁著他緩緩地朝前走著,他身旁漂浮的,帶他橫渡無盡虛空的以太球慢慢散開,他手中毀滅了無數世界的虛空之杖一點點破碎,光屑中,身後的裂縫漸漸消失。
一步,碎開一個物品,一路的光屑,最終走到破舊的店門前,他身上隻剩曾經幫他硬扛一個主神全力一記的長袍了,抬頭看著斑駁的店名,他身上赤紅的長袍一點點化作飛灰,隻剩下一身樸素的t恤短褲,還有平凡的人字拖,一如多年前離開那樣。
顫抖著手,緩緩推開店門,看著空蕩蕩的店鋪,嘴巴輕輕地張合,最後沙啞著,輕聲道:“爸,媽,我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不走了。”
無人回應,空曠的店鋪裏隻有灰塵靜靜地飄著,和無依無靠的人一樣。陳黎愣愣地看著店鋪,慢慢地走了進去,店門緩緩關上,一種無形的力量掃過,枯死的盆栽恢複了綠意,貼滿廣告的店門重新變得透亮,坑窪的門口再次恢複平整,破舊的招牌一點點變化,留下深黑的幾個字。
‘退役英雄的小店’。
……
“哎,聽說老陳家的那個兒子回來了?還把他家的店重新開起來?”
“哎呀,你才知道啊,他還把店名給改了,叫什麼退役英雄的小店。哎,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外麵吃了什麼苦,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店名。”店名和吃苦有必然聯係嗎?
“是嗎?聽說生意很不好,沒什麼人去,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店名的事情?”什麼叫做沒什麼人去,是完全沒人來好嗎!再說了,這不是店名的問題!
“不是啦!據說那個店,不幹淨。。”這絕對是誣陷,我可以作證,店裏連細菌都沒有!
陳黎穿著t恤熱褲,懶散地拖著人字拖,一邊提著兩袋的蔬果魚肉,一邊聽著兩個街區外的對話,默默地在心裏批注著。路過巷口,一陣微風拂來,老樹和野草們紛紛點頭,他也停下了腳步,閉上了眼睛,抬起頭來深深吸氣,享受著這半晌的涼爽,風過,睜開眼,再次懶洋洋地拖著腳步往回走。
這才是生活嘛。。傍晚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得天空的雲朵都不想動,吱呀的夏蟬拚命地喊“美女啊,快來啊!這裏有結實的漢子,粗壯的漢子啊!快來快活啊!”等等,屏蔽了某些不和諧的,果然恒定了語言精通也是有缺陷的。
再懶的腳步,路終究會走完,就像再難的旅程也會有終點。嗯,這句不錯,可以把這句寫進自己的英雄格言裏。踱步走過無人的小巷,陳黎看著自己的小店,腦洞在隨意擴散。
小店店門是木格玻璃的推拉門,單扇能動,另一半不動的,不動的上麵半部分還可以當窗戶打開,窗外擺滿了各種盆栽,帶著喜人的翠綠。
“我回來了。”陳黎懶洋洋地喊道,店門旁邊的烏龜石雕慢悠悠地抬頭看了眼,伸回了自己擋在門前的爪子。
“下午好,土歸。”陳黎彎下腰來,拍了拍烏龜石雕的頭。這位是他的同伴,某隻挺厲害的土元素,現在負責幫忙看家,還有照顧門口的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