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
衝天的火光。
視線的另一邊,整棟建築都被熊熊大火吞噬。
「邦比……」
然而,雙膝跪地的我,隻在意眼前的東西。
一頭黑豹。
一頭感染了瘟疫,已經沒救了的,黑豹。
「……和我說話,邦比……」
我是一個沒用的家夥,一個毫無天分的術士學徒。
三年前,眼睜睜的在箱子的縫隙裏看著師傅被衛兵粗暴的帶走,卻什麼也做不了。
甚至,還要依靠師傅的犧牲,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他本可以逃走的。
他是塔隆公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皇家魔法師,隻要他想離開,沒人能阻止他。
隻為了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門徒,
師傅選擇了留下。
7歲的我在當時就決定了,保護好師傅留給我的所有遺產,不讓它們被別人奪走任何一部分。
包括邦比。
然而,現在奄奄一息的邦比就在我的眼前。
氣若遊絲,卻安靜的凝視著我。
仿佛在嘲笑,曾經幼小的我所做出的,無力的決定。
「邦比……別離開我……求你了……」
淚水無聲的劃過麵頰,心頭仿佛被木釘漸漸刺穿。
即使是我這樣的孤兒,也能明白。
這就是失去家人的感覺。
我乞求般的看著邦比,希望能發生些什麼;
但是握著它的爪子的手,隻能感覺但漸漸失去的溫度。
[……咕嗷……]
從邦比的喉頭裏,傳來了虛弱的低吟。
「!……邦比?」
我小心翼翼的呼喚它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發生奇跡;
邦比靜靜的看著我,眼神如同一潭寧靜的湖水;
它在等我說下去。
「邦比……我……對不起,邦比……嗚……」
我有些沒法保持語調了。
「我保護不了師傅,保護不了你……我什麼都……」
低下頭,我悶聲大哭起來。
「……嗚嗚……我什麼都保護不了……對不起,對不起邦比……嗚嗚……」
我最重要的家人就在我的麵前;
而我在它身邊,隻能目送它離開。
師傅留給我一副免疫瘟疫的身體,而我卻學不會中和瘟疫的法術。
我簡直就是個廢人。
[……嗷……嗷嗚……]
邦比依然在發出聲音,然而我聽不懂。
「邦比……嗚嗚嗚……原諒我,邦比……」
[……吼嗷……吼嘎啊……]
帶著一些呆滯,我狼狽的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