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從女子監獄走出來的刑默,被初生的太陽晃得睜不開眼睛。有多久沒看見過這般明媚的陽光了,她也記不得了。痛苦的日子總是比一生還要漫長的感覺。她四下張望,確定沒人注意她,抬起腳便飛快地跑了起來,沒有預計的方向,隻是朝著遠方的一片油菜花地,找了個隱蔽的方向蹲了下來。
果然,他們來了。她早就知道鍾宇捷會派手下來綁她回去,今早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給了看守所的阿sir,,拜托他救她一命,隻說是仇家尋仇。還好阿sir可憐她孤零零的,答應幫她,還叫她拿回自己的錢去別處重新做人。雖是騙了人有些慚愧,可是鍾宇捷對她來說,又何嚐不能稱為仇人?不,他是魔鬼,是永遠的噩夢。
看著那群人跑向計劃中的方向,刑默迅速跑向了相反的方向。也許是吃了太多苦,上天總還是要眷顧一下吧,在奔走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終於讓邢默找到了可以安心坐下來歇腳的地方。
在偏僻的食雜店買了麵包和水的邢默,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大啃特啃起來。三年的牢獄生活,早就讓她變得不在乎形象,不在乎食物的滋味,哪怕手中是已經過期三天的麵包。邢默淡定地撕下發黴的地方,繼續大口大口地咬著。
曾經那個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邢默早就死了,如今的她,填飽肚子是頭等大事,有了體力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突然,腦後被什麼重物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徹底地昏了過去。
另一頭,飛往墨爾本的航班剛剛降落,從頭等艙裏走出了一位氣質不凡的男人。一身阿瑪尼高端西裝,剪裁精致到無以複加,施華洛水晶製成的袖扣閃耀璀璨,搭配暗紅色傑尼亞純手工領帶,低調卻不失品位。可是再帥的男人隻要一發火,任再風情萬種的搭訕高手也不敢靠近半步,何況是這種明明在生氣表秒卻雲淡風輕,明明在威脅電話那頭的人,嘴角卻微微上揚的男人。
“也就是說,默默失蹤了?”
“對不起,鍾少爺,我們準時五點半趕到那裏時,默默小姐就不見了,我們努力按照警察指引的方向尋找,還是沒半點蹤跡……”電話這邊彙報情況的人早已是汗流滿麵,緊張得說話都哆哆嗦嗦,就這樣弄丟了鍾少爺要的人,下場會有多慘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什麼都不用說了,繼續找,她沒道理人間蒸發。就算蒸發了,我也要找到屬於她的那份空氣!我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沒等那邊回答,鍾宇捷便掛了電話。
“白秘書,幫我訂下午回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可是總裁…..明天還有重要會議….”原計劃的兩天墨爾本商會,特邀嘉賓缺席,不是很失禮麼?
“我知道你的意思,商會不過是個形式。中午我去和主辦方吃個飯,解釋一下基本沒問題。你要記住的是,明天的座談會記得問候固定合作的幾家企業,當然,提醒他們簽下新一年的合同。他們這幾年靠著我們賺了不少錢,人的欲望是無窮的,嚐了甜頭就一定會期待蛋糕,利益上的補償足夠彌補我未到場的不禮貌。”
他永遠是自信滿滿的,至少在外界看來,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或者撼動他。從十八歲便從家族接受奄奄一息的鍾氏企業,兼顧學習和工作,拚死拚活直到現在,打造了集旅遊業,娛樂文化,餐飲購物集一體的生產鏈商業帝國,不過五年時間,真的可以說是神話甚至奇跡。
可就是這樣霸氣穩重的男子,為何在接了剛剛那通電話之後,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甚至身體都在發抖,隻有聲音故作鎮定。他在怕什麼,擔心什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窺探。
鍾宇捷現在的心情複雜到極點,既惱怒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