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已經連續下了一周的暴雨，低窪的地方積水頗深，車輛都過不去。嘩啦啦的雨水淋下來，街上都沒有多少人，整個城市早拉響了紅色警報，停工停課。
顧瑾瑜便是在這種天氣抵達的青市，坐了三十三個小時的火車，整個人疲憊不堪，從充滿異味的綠皮火車廂上下來，終於鬆了口氣，揉了揉腰，她是買的坐票。
背著諾大的書包，身穿的是華夏最頂尖大學京城大學的校服，往來的人都不由看了她一眼，一是因為此時並不是放假的時候，二則是因為她確實好看，整個人站在那裏，修長的身材，姣好的麵容，青春的氣息，即使穿著大眾化的校服，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顧瑾瑜順著大流往出口走去，一出火車站，便有人在旁喊著“去xx還有位，馬上出發。”更有大叔湊到她麵前，笑出一口黃牙：“妹子去哪兒阿？”
顧瑾瑜沒理，熟門熟路的去到的士站，排了半個小時隊才終於上了車。
“去翡翠山莊。”
的士司機小小的驚訝，翡翠山莊是青市最豪華的別墅區，他熟練的掛檔起步，餘光卻從後視鏡打量著乘客，見她穿著是大學生，隻道是個在外地讀書的富二代，卻又疑惑富二代怎麼出現在這裏，這個火車站是青市最老的火車站了，沒有動車，隻有老舊的綠皮火車。
顧瑾瑜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斂眉沉思，車內安靜得可怕。
的士司機可能受不了這麼沉默的氣氛，將車開得飛快，仿佛外麵的大雨沒有對他造成影響。莫約二十分鍾，到了翡翠山莊的門口。
“要不要開進去？”
顧瑾瑜背起包，說道：“不用了，在這裏停就好。”支付完車費之後，她打開車門，饒是很快的撐起傘，下車時卻也濕了褲腳。再走幾步，大腿以下的褲子便全濕了，緊緊的貼在小腿上。
這麼大的雨，打傘根本沒用。
顧瑾瑜在門衛處用身份證登了記，聽到她要拜訪的地方，保安大叔的目光帶了一絲打量：“你是她家親戚吧？靈堂已經擺了六天了，這幾天都沒人來了。”
說是靈堂，隻簡易的搭了個塑料棚子，雨打在上麵，啪啪作響。
棚內簡單的擺著兩張黑白的照片，幾束鮮花，吊唁者早在前幾天就離去了。顧瑾瑜進去的時候，隻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跪在冰涼的地麵上，縮著身子，讓人看著就心疼。
“小歡？”顧瑾瑜的聲音有些沙啞。
身影顫了一下，轉過頭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紅腫的眼睛，以及蒼白無血色的小臉。眼裏是無助是絕望，卻在看見人的那一刻如同一個刺蝟，用銳利的刺保護自己柔軟的身體。
“你來幹什麼？我家欠了一屁股債，沒錢供你了。”林歡的話有些刺耳。
前幾日，那些幾杆子打不著的親戚們先是為了父母的財產爭得不可開交，什麼惡毒的話都能說出來，看到林歡卻是避如蛇蠍，生怕她粘上去。在債主找上門來，知曉林父林母公司破產，房產車子賠償完還不夠之後，又連連擺脫關係。一係列醜惡的嘴臉，讓林歡這個從小長在溫室裏的人幾日內嚐盡了人情冷暖，也怪不得以最深的惡意揣測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