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是被抬進裕王府的。
不是說八抬大轎、鞭炮齊鳴,丫鬟小廝跟隨左右的那種抬。
他是被他父親打的暈死過去,又因為時間緊迫,迫於無奈,被直接塞上轎子的。
一張聖旨天言,尚書長子便要嫁入裕王府為正妃。
蘇景一介男兒身,便同女子一般嫁與他人。
甚至因為時間緊迫,就連喜服都來不及換上。
……
……
蘇府門前。
鞭炮與禮花散落一地,好似剛剛舉辦了一場盛宴。可府上卻並未掛彩,光禿禿的門匾房梁與地上的大紅鞭炮相映襯,顯得有些怪異。
蘇毅然看著那頂大紅的喜轎逐漸消失在街拐角,臉上堆起的笑容慢慢開始消失殆盡。抬手摸了摸額頭,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世人皆知,裕王蕭慕容自小在邊關長大,性格暴虐,最是隨性。
聖旨一下,良辰未擇,按照陵國習俗,該在聖旨下後的七天之內,由裕王親自帶人送上聘禮,同蘇尚書合計良辰。
可不論蘇毅然在朝堂朝下暗示多次,裕王仍然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樣。
他今日正不順心,恰好又見著蘇景那倔強的模樣,便忍不住的出手重了些。
本來想著,裕王對此事如此不上心,出嫁之前,他還有機會請大夫幫蘇景調養好身子。卻不想,裕王突然抬了轎子來,一天之內準備下聘及娶親同時進行。
裕王深得皇上偏寵,進來的時候自然沒人敢攔著,被他抽暈過去的蘇景還躺在地麵上,他手裏的棍棒還未來得及收。證據確鑿,就連想糊弄一下都來不及。
“老爺,若是今日公子便要與裕王成婚,按禮製,應當設酒席。”年邁的管家見自家老爺還站在門外,思量了片刻後,終是恭敬的上前一步,出聲提醒道。
蘇毅然正回憶著裕王那句似笑非笑的“你很好。”心下煩躁,卻被管家突然打斷,頓時忍不住怒火中燒。
轉過身去,目光掠過管家狠狠地掃過他身後的那群下人,蘇毅然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暴戾:“剛剛是誰讓裕王進安心居的?拖下去,杖斃!”
冷眼看著那幾個掙紮著求饒的小廝,蘇毅然淡漠的轉過身去,看向門外莊嚴的石獅子,閉上眼睛,對他身後的管家道:“給二皇子,送個信吧。”
雖說蘇景是他最不喜的孩子,但他的身份是未來的裕王妃,如今裕王妃以這種狀態下嫁,裕王失了顏麵,定會伺機報複。
雖說二皇子那邊少聯係為妙,但對方是裕王,他不得不這麼做。
……
……
蘇景是被驚醒的。
後背一片濕涼。
一隻手正從他的後背往下滑行,隻要他再晚一步,它就會到達他最不想讓外人知道的地方。
“住手!”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反手握住停留在他臀部的那隻手,蘇景微微撐起身子,轉頭往身後看去。正對上對方狹長而深邃的眼眸。
“你……”
好看的眼眸微微睜大了些,蘇景愣怔了片刻,握住那人的手一鬆,支撐著身子就要起身行禮。
雖然不知道裕王為什麼會在這裏,並且還……
但按禮法,他見著他,是要行禮的。
“別動。”對方抬手製止了他,將他重新推回床上趴著。挖了些藥膏在掌心塗開,再次貼上蘇景從後腰延伸到臀部的那道傷口。
“裕王殿下。”再次伸手握住蕭慕容的手,蘇景回過頭去,看著蕭慕容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便不麻煩殿下了。”
燈火搖曳中,眼睛裏仿佛帶著水光的少年顯得更加惹人憐愛。
似乎是被少年的容顏給惹得晃了晃神,蕭慕容的長眸中迅速劃過一抹冷芒,沉默片刻後,伸手捏住蘇景的下巴,涼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的王妃?”
後背的傷口因為牽扯而崩裂開來,蘇景握緊了蕭慕容的手腕,聽著蕭慕容那句話,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卻一聲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