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正視秦佑,話卻是對小學生說的:“秦時鉞,這車你要是和以前一樣能裝起來,現在就可以拿回去拆。”
小學生很愛拆玩具,但一向拆完還能裝,他工具全在樓下,楚繹說完眼珠往小學生那邊瞟了下。
去吧,快去,聽話的小孩子應該給大人們多留些獨處空間。
但秦時鉞又用那種受了莫大侮辱的眼神看著他:“五歲小孩才玩那個。”
楚繹呲地笑出聲,但孩子很快目光掃一眼空空的盤子,問:“楚叔叔,今天的蛋撻好吃嗎?”
楚繹笑容凝結大腦當機,所謂吃人嘴短,他吃了小朋友的東西,現在還要把人給忽悠走,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
戀戀不舍地瞥一眼坐在一邊淡定無比的秦先生,楚繹站了起來,不方便撩自己男人,那他幹脆陪小孩子好了。
誰知腳剛往小學生那邊邁出一步,一直不動如山地坐著那、渾身散發著大家長穩重沉肅氣勢的秦佑突然開口:“回房玩吧。”
秦時鉞利落地抱起玩具車,從地上嗖地站起來,“哎!”
剛才臉上的懵懂童真全不見了。
烏溜溜的眼睛看向楚繹,樂嗬嗬地說:“楚叔叔,你吃癟的樣子太逗人了。”
楚繹頓時瞪大眼睛,又轉頭看一眼秦佑:“……!!”
但小孩說完就跑,一溜煙就跑出書房,楚繹追出去,“有本事別跑啊。”
但小孩都快奔到樓梯口了。
整個走廊裏都是小孩咯咯的笑聲,楚繹哭笑不得,一隻胳膊反手叉腰站在那:“我沒追你,別跑了,樓梯摔下去可不是好玩兒的。”
他不在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好的孩子,他出門前還活潑天真可愛一逗一個準,轉眼就變成腹黑了。
一直到笑聲聽不見,秦佑才慢悠悠地踱步出來,走到楚繹身邊,看著楚繹吃癟後一臉悲憤的神色,嘴角微微抽了下。
楚繹轉頭見他在笑,心裏頭更委屈了,低頭在秦佑厚實的肩膀上撞了幾下,哭唧唧地說:“說好的咱家我站食物鏈頂端,永遠都不會有天敵呢?”
秦佑又笑了,笑聲短促而低沉,握住他的手把他往書房裏帶,放柔聲音安撫:“最近給他換了個教他待人接物的老師,他這是學會聽言識意了,這次你就是輕敵了,咱們下次再來。”
說話間兩人都進了屋,楚繹腳落在門邊,秦佑把他斜後方的門給關上了。
秦佑兩手撐著他身後的牆壁,把楚繹整個人圈在自己身前,低著頭,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那眼神簡直看一眼都要懷孕,楚繹也的確渾身發熱,但關注點被秦佑剛才那句話拉走了,“老師,什麼樣的老師,能把孩子教成這樣,應該本身就很精明,心術正嗎?”
秦佑微微眯眼,放下一隻手箍住楚繹的腰,“好不容易把人給支走了,你確定還想跟我談別人?”
望著楚繹黑白分明的眼睛,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蠱惑地問:“你剛才想做什麼,嗯?”
楚繹渾身血嘩嘩往一個地方去了,但忽然靈機一動,睜大眼睛嘴硬道,“我想撩完就跑。”
看到沒,這才是情趣,撩完就跑還說得這麼肆無忌憚,待會懲罰play一定更加激烈。
楚繹是用不怕死的精神挑釁秦佑的,豈止不怕死,說完還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秦佑,無聲訴說他的期待。
而秦佑這天下午也沒讓他失望。
後來,他被秦佑扒了褲子反剪著手按在書桌前,秦佑在他身後的動作野獸一樣的瘋狂,但神色一直很冷靜。
楚繹嗓子都叫啞了,秦佑甚至連衣服都沒脫,隻是解開褲扣,拉下了褲鏈而已。
到底顧惜他旅途勞頓,秦佑隻做了一次就把楚繹抱回了房間,但即使是這樣,楚繹也熬不住了,人被放在浴缸溫水裏的時候,眼皮直打架。
他這眼皮打架還打得挺糾結,眼睛閉上又拚命睜開,睫毛不停顫動著。
伸手拉住秦佑的手,哭喪著臉說:“怎麼辦……我肚子餓……可是撐不住要睡了。”
這樣子迷亂得有些反常,秦佑把他的手反手握住,下巴貼他額頭試了下溫度沒有異常才放心,隻當他是累了,說,“我讓樓下再給你做點吃的,你先跟我說會兒話。”
但想想,楚繹剛才才吃了那麼一堆,兩個鍾頭都沒過,怎麼會餓得這麼快?
可是楚繹眼睛已經閉上,嘴唇還微微翕動,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晚飯……可一定要……叫我。”
說完就這麼睡了。
晚飯時候秦佑倒不是沒叫,但楚繹根本叫不醒,捏他鼻子半天,楚繹也隻是拍開秦佑的手,嘴裏囫圇著嘀咕了幾句什麼,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九點,廚房裏的湯秦佑還讓人給他熱著,楚繹一起來匆匆刷個牙洗把臉,連話都耐不住跟秦佑說幾句,就慌急火忙地往樓下去了。
秦佑跟下去的時候,楚繹正坐在餐桌前麵狼吞虎咽,吃完一碗又盛一碗,看他接連著吃了三大碗,秦佑有些不淡定了,就算前些日子都沒吃到好的,但這樣放縱的暴飲暴食對身子也沒太大好處。
覺得楚繹可能是剛回來才這樣,秦佑沒多說什麼,但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連著半個月的時間,楚繹每天都是按點吃飯,但幾乎每次都是不到兩小時就嚷餓要加餐一頓。
除此之外,就是特別能睡,秦佑記不清楚有幾回了,他洗完澡出來,本來之前調笑在床上等著他的楚繹睡得人事不省,而且完全是怎麼弄都不醒的狀態。
秦佑徹底不淡定了,電話打給小馮,問:“你們這次出去,他有沒有什麼反常?”
小馮似乎想了半天,說:“沒有啊,哦,最後快走那幾天,楚繹哥他似乎特別能吃也特別能睡。”
秦佑眼色漸沉但默然不語,連外人都看出來了,那就不是他一個人這麼覺得。
又是一次秦佑從夢裏醒來,深夜的房間晦暗寂靜,而他身邊沒有人。
秦佑伸手從床頭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淩晨四點。
深秋,夜涼如水。
秦佑披衣下床,大步下樓,果然,廚房和餐廳的燈都亮著,而本來應該睡在他旁邊的人,此時坐在餐桌前邊,對著一大湯碗的麵條呼哧呼哧地吃。
秦佑在他對麵坐下,默默地看著他。
楚繹澈亮的雙眼跟他對視,鼓著腮幫子慢慢嚼,一直到嘴裏的東西都咽下去才笑著問:“你要來點嗎?廚房烤箱裏我弄了點錫紙排骨,馬上就好了。”
說著沒等他回答,又挑了一大筷子麵條塞到嘴裏。
秦佑一瞬不瞬地注視他,神色愈加複雜,片刻才開口問:“你到底是覺著饞,還是真的餓。”
按他的理解,許久吃不著好的,回來嘴饞一陣合情合理,可要真是覺得肚餓,那很可能就是身體出問題。
楚繹嚼完嘴裏的東西,瞪他一眼:“當然是真餓,焦心的餓,前胸貼後背的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