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祈愣愣地看著二人相擁,如果換了之前,他一定會非常生氣地把兩人掰開,再狠狠地教育一番。但此刻他隻感覺自己好多餘,心裏酸溜溜的。

良久,卓燃終於將涼淵放了開來,他始終愛憐地凝視著涼淵,但涼淵眼神空洞一言不發,像具行屍走肉般轉身離開了。

夜半時分,卓燃和聶祈回到了偏殿裏。卓燃疲倦地睡去了,而聶祈一直輾轉到了天大亮,腦袋裏反反複複都是卓燃抱著涼淵的情景,都快把他逼瘋了。

天亮後,卓燃便起床收拾了一番,隨時恭候女帝召見。然而一直等到了大中午,都沒有任何人來通知他。

卓燃便準備出門求見,可聶祈卻還賴在床上,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他禁不住數落道:“瞧你人模鬼樣的,該睡的時候不好好睡,不該睡的時候又困得跟條狗似的。”

聶祈跳起來反駁道:“我去你大爺的,不知是誰半夜跑出去撩騷,害我被折騰醒了就睡不著了!”

兩人怒視著對方,卓燃認為聶祈懶惰無賴,而聶祈覺得卓燃粗蠻固執,總之兩人越看對方越不順眼。

片刻後兩人氣呼呼地出門了,等到了女帝的白帝宮外,才得知女帝正在接見貴客。卓燃不禁眺望那金碧輝煌的殿堂,心想是來了什麼人物,女帝竟連自己都不待見了。

彼時在那高高的殿堂上,一代女帝正端坐在金鑾座上,她頭戴銀冠身披鳳袍,微笑中透著一股凜然之勢。而站在她身旁的年輕男子,正是她引以為傲的皇兒涼淵。

殿堂下正候著一群異族人,為首的是一名英俊的金袍少年。少年從進殿的那刻起就盯著涼淵,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涼淵渾身不自在。

“不知金皇子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女帝問道。

金鈺便從懷中探出兩封卷軸,玩世不恭地拍在掌間道:“這兩封卷軸都是我父皇親擬的,紅色的這封是婚書,黑色的這封是戰書,不知女帝陛下想接哪一封呢?”

女帝別有意味地笑了一笑,“還有婚書?”

金鈺揚眉笑道:“實不相瞞,我愛慕陛下的女兒已久,若陛下肯接受這封婚書,我必定親手撕毀戰書。從此金白兩族結為連理,必定永世交好,百姓幸福安康。”

“那白澈若是不嫁呢?”涼淵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心想這金族哪有半點求婚的樣子,分明是想把妹妹弄過去當人質。

金鈺笑得更燦爛了,衝涼淵擠了擠眼睛道:“白澈不嫁,那你嫁給我也行啊!長得漂亮就成,性別不是問題。”

涼淵臉上浮出一抹惱怒的紅暈,而女帝依然保持著大度的微笑。

“如今休戰已經三年,我大金族養精蓄銳,日益強盛,遲早一統神州。真要開戰別說是你白族,哪怕再加個赤族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女帝陛下是個聰明人,想必知道該怎麼做。”

女帝起身走下王座,拖拽著裙擺來到金鈺麵前,莞爾笑道:“承蒙金皇子錯愛,朕心中另有佳婿。如若皇子非要朕接一封,那朕還是寧可接受這戰書。”說著向金鈺伸出了玉一般的手。

金鈺斂住笑意,將那封黑色卷軸扔在女帝手上,挖苦道:“看來白族日益衰落,就是因為不識時務,還像當年那般冥頑不靈!”

女帝不動聲色地打開卷軸,上麵寫著下個月底開戰。她心裏比誰都明白,金族野心勃勃,今日這戰書與婚書並沒有區別,即便她答應成婚,也不過是換個形式被金族吞並罷了。

這時涼淵走了過來,衝金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如若皇子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走了。”

即便金鈺是來宣戰的,涼淵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因為金鈺一旦在白族有什麼閃失,隻會加速戰爭的來臨。

“敢問國師何時有空,賠我賞花飲酒如何?”金鈺調笑道。

“何時都沒空。”涼淵眼睛看向殿門處,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你保重,我們還會再見的。”金鈺戲謔地看了涼淵一眼,便帶著眾護衛退下了。

此刻,卓燃和聶祈還候在白帝宮外,遠遠便看見一群人出來了。卓燃發現領頭的人竟是金鈺,立即拉聶祈閃到了一尊石像後。等金鈺一行人走遠了,他才納悶道:“奇怪,他跑來見女帝做什麼?”

聶祈聳了聳肩道:“要麼調戲女帝,要麼調戲女帝的兒子唄。”

空蕩的殿堂上響起一陣咳嗽聲,女帝撫住胸口咳得滿臉蒼白,整個身子都縮了起來。涼淵急忙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您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要不孩兒喊禦醫過來看看吧?”

“母後沒事……傳卓燃過來吧。”女帝沙啞道,說著挺直腰身,又恢複了先前端莊從容的神態。

在進殿見駕之前,護衛們會慣例搜身收繳兵器,卓燃便將佩劍匕首都交了上去。聶祈並沒有帶什麼武器,可護衛卻把他脖子上的小貓給拎了下來。他眼睜睜看著凜兒被抓走,隨後被卓燃拽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