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張了張嘴,好會兒才道:“可這城主之位,也沒說就是我的啊?”
“他認為是你的就是你的。別看他從來隻叫你‘仲少’,沒叫過你‘城主’,但在他心裏清楚得很,你需要這座梁都作為爭天下的根基,所以他決不會碰的。你知道嗎?這些天我和他共事,所有涉及到人事安排的工作,他全都交給了我,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嫌麻煩,後來才想明白,他是在避嫌,不想讓你生出半點他在安插人手的誤會來。而且所有他經手的文書、印章,每天都會封存好交回任大姐那。任大姐是你的鐵杆,他這樣做為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寇仲歎道:“他不必做到這程度的。”
“一個勢力最忌憚的是令出多頭。”徐子陵道:“楚兄在梁都的民望不遜於你,偏你這時又受傷沒法子理事,所以他必須從一開始就給所有人定下規矩,讓所有人都知道,城主是你。”
寇仲的虎目微微有些紅了。
他沒想到楚錚竟為了他這朋友,做到這麼細致。
“我聽過楚兄的一個故事。”徐子陵坐在寇仲身邊,輕聲說道:“楚兄曾為了一個從惡人穀出來的少年,不惜得罪移花宮,與移花宮的花無缺大打出手。一個是惡人穀出來人人又怕又恨的少年,一個是移花宮出來的翩翩佳公子,他卻選擇了幫助那惡人穀的少年,隻因那少年是他的朋友。”
“同樣,他也視我們為他的朋友。所以他作出這樣的選擇與行為,我完全不意外。”徐子陵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這些日子的相處我也算是看出來了,楚兄並非傳統意義上的俠客,他愛憎分明,重情重義,對於異族與為首的惡人決不手軟、甚至有幾分殘忍,但對於百姓,以及被脅迫的無辜百姓,他卻下不了手。聽說在守城戰時,他一刀殺了宇文無敵及其身邊的幾個親衛後就沒再動過刀,我和任大姐都認為,他是不願刀上沾上無辜者的鮮血,甚至他殫精竭慮地想出心理戰來瓦解敵人的士氣,既是為了避免梁都軍民的犧牲,也是不願看到那些被脅迫強拉從軍的新兵倒地戰場之上。”
說到這裏,徐子陵輕歎道:“所以,他或者不會是最合適戰場的統帥,但光是衝著他的這份義氣、這份仁愛,就值得我真心視他為和你、和跋鋒寒一樣的兄弟好友。”
寇仲沉默了好會兒,虎目透出堅定的光:“既然楚兄作了決定,那這梁都就由我為主!若是楚兄留下來助我打天下,我必視他為親兄弟予以無條件信任和重用。日後若是楚兄選擇單獨舉義,那我將永遠與他結為兄弟之盟,並以他為尊!若我寇仲有違今日之言,就有如此桌!”
他拔出井中月,一刀將桌子斬為兩截。
……
楚錚出了城主府,頓覺渾身輕鬆。
他已不欠這梁都什麼,等請了薛神醫回來救了郭襄,他就永遠不會再回這混亂之地。
至於爭天下,見鬼去吧!誰愛爭誰爭去。
就在這時,一隻金鷹飛了過來,落在他身上。
楚錚一怔,不用猜多半是秦如韻,隻有這超級白富美才會選擇這樣奢侈的方式。
這些日子來秦如韻似乎在生他的氣,一直沒聯係過他。這次發信息來,難道是催我去完成任務了?
他打開信紙,上麵隻有一行字:
“趕緊跑!馬上離開梁都!最好馬上離開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