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是不是傻逼?
第一次見麵,蕭君故腦子裏就產生了這樣念頭。
不是傻逼是什麼?在學校附近,高年級勒索低年級的事天天上演,連巡邏的治安隊都懶得管,怎麼還會有人見義勇為衝過來,大喊一聲,你們住手!
不對,這不叫見義勇為,這叫沒事找事的自殘行為。
本來按照慣例,每當聽到那些高年級的說“孝敬我們老大”時,隻要乖乖掏錢就沒事,而對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通常給個五十一百就打發了。多虧有今天這家夥,不但害他整個錢包都被搶走,還連累他摔了一跤。
蕭君故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腿上的灰塵,撿起書包,把掉落的跟筆盒一一撿起來。他的筆記本被一個人壓住了,於是蕭君故抬腳,毫不客氣地往那人腿上踩去,隻聽見一聲慘叫,筆記本終於能順利拔出來了。
趴倒蕭君故腳下的是一個少年,半邊臉腫著,背上有好些肮髒的腳印,顯然才被人狠狠修理過一頓。“喂!”那人開口叫,在地上打了滾之後坐起來,甩了甩胳膊,同時呲牙咧嘴:“我那麼大個活人躺在這裏你看不見啊?瞎子!活該被人欺負!”
蕭君故懶得理他,收拾好書包,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隻有膝蓋被擦傷了而已。
他偏過頭,斜斜地看了那人一眼,目光滿是不屑。
切,也不看看誰才像被欺負的那個。
而那人神經卻粗得可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裏的含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一看你就是個孬種,才多大點事,就嚇得屁滾尿流抱頭求饒,今天要不是我,你可慘了。”說著撿起一隻發黃的帆布鞋,往自己的腳上套,自以為是的繼續訓話:“以後記住了,打不過也不能求饒,撲上去就咬,怎麼也得咬下一塊肉來,這樣別人以後才不敢再欺負你。”
蕭君故忍無可忍的開口:“真是謝謝你了,白癡。”
“用不著……”那人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呃?你喊我什麼?”
蕭君故越發不屑了,提起書包就走,沒想到真有這樣的人,你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那人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蕭君故的態度,氣得一個勁的跳腳,他倒是想追上去耀武揚威,可是剛剛被群毆過的身體不爭氣,也隻能嘴上虛張聲勢:“我靠!你有種別走啊,剛剛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回來,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靠你祖宗!”
蕭君故邊走邊翻白眼,對這人的看法又刷新了,不但是傻逼,還是一個嘴巴不幹淨的傻逼。
“喂!你他媽的給我記住,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蕭君故都走得老遠了,那傻逼還在一邊跳腳又一邊大吼大罵。
他回到家裏,已經是傍晚了,兩層的小別墅空無一人。
蕭君故對這樣冷清的家早就習以為常,他媽媽不知道又去哪裏吃喝嫖賭了,三五天不回來是常事。家裏前前後後請過好些傭人,但沒有一個幹得長久,最後隻能請鍾點工了,因為沒人能受得了他母親的脾性。
蕭君故也受不了,可受不了也得受著,誰讓他好死不死的投錯胎。
他打開冰箱,裏麵除了琳琅滿目色彩繽紛,可惜除了酒還是酒,翻遍了也找不出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蕭君故隻好放棄,他洗了個澡,回到自己房間裏,從衣櫃的抽屜裏翻出半袋餅幹,就著冷水咽下去。
蕭君故一邊嚼餅幹一邊恨恨地想,他每個禮拜隻有三百塊的生活費,錢全沒了,剩下這幾天該怎麼辦?真是該好好感謝今天那傻逼,早知道再多送對方兩腳。
也許是遺傳自母親的優良基因,蕭君故發育遲緩,比同齡的孩子矮小,個頭小也就罷了,偏偏心眼也一樣小。雖然隻餓了短短兩天,足夠他記恨了整個暑假。
蕭君故不曉得別人的暑假如何度過,反正他認為格外漫長,一天天的數著日子,終於捱到高中新學期。新生報到的那天,他特意早早起床,穿上嶄新的校服,把自己收拾得幹淨整潔,離開要麼冷冷清清、要麼烏煙瘴氣的家。
新學校有點兒遠,他換乘了兩趟公車才抵達校門,剛剛站穩腳跟,立馬被撞了個人仰馬翻。
學校門口有許多新生以及家長,蕭君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摔了個狗吃屎!
這還不是最可氣的,最可氣的是那罪魁禍首飛快爬了起來,罵了一句不長眼的東西,然後一頭衝入了校門。接著後麵湧上一群流裏流氣的小流氓,一邊叫罵一邊追趕,把剛剛坐起身的蕭君故又撞得四腳朝天。
那群小流氓倒不敢直接衝進學校逮人,在校門徘徊一陣,罵罵咧咧地走了。
蕭君故穿著髒兮兮的校服,一瘸一拐走向新生報到處,心裏別提有多恨了,頭一次有了非得狠狠報複某個人的念頭。他一眼就認得那家夥,就是害得他餓上了兩天的傻逼!
而那家夥卻不認得他了,歪歪斜斜地坐在課桌上,斜眼看了一眼最後走入教室的人,又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蕭君故眯著眼琢磨片刻,別無選擇的來到對方身後,在僅剩的座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