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三十五年冬,長樂宮。
亭廊外,成群的烏鴉留下幾聲嘶啞的叫聲後便消失在天際。
宋燁身披金絲祥龍玄色鬥篷立在風雪裏,一動不動望著遠處。
自他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裏已有半月,而且還好命的穿成了太子……從起初的難以置信到如今的既來之則安之……說無可奈何是不是更恰當些。
宋燁長歎一口氣,眾所周知,北漢太子年幼時得了一場怪病,此後便失了聲音,也就是說他是個……啞巴。震驚之餘他也曾試圖開口說話,但這嗓子卻不受他控製般,連個咿咿呀呀也發不出。
就連這點消息也是宋燁從那些宮女太監那聽來的。他有好多疑惑,但又不能開口問,瞎比劃旁人又看不懂,雖自幼習得一手好字,但卻懶得寫……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拿著古書瞎看一通,或者像現這般看著遠處發呆。
天氣太冷,他那似握似張的手已凍得通紅早已沒了知覺……
“殿下……上次您落水感染風寒還未痊愈,現下身子虛的緊,這天寒地凍的您要是再病了,奴才就算有十條命也擔當不起啊……啊……阿嚏。”
宋燁聽到聲響,低頭看了看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太監,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這才欠了身子在雪地上寫了幾個字:你且先回……
太監立馬把額頭磕在雪地上,聲音嗚咽道,“殿下,奴才求您了,您都在這站了一個時辰了,要是讓皇後娘娘知道,定會治奴才個照顧不周的罪名。”
太監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大膽奴才!竟敢拿皇後要挾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要不要回房,何時回房豈是你等下賤奴才能左右的!”
宋燁聞聲轉過身,隻見一男子一襲綠沈長袍,手執一把不合時宜的紙扇,直奔他而來。
“微臣叩見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燁剛想做一個平身的手勢,那人卻徑自起身。先是拿扇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隨之兩眼立馬冒出兩行熱淚,“殿下……我適才回京就聽說您掉進護城河裏,腦袋還有些不靈光了……現在看到您無恙,我也就安心了。”
宋燁目光在那一襲綠沈長袍上打量著,這人既沒穿官服也沒有能襯他身份的物件,他……是誰?
來人見宋燁對他愛搭不理,便一臉委屈且情緒拿捏的恰到好處,眼淚將出未出,乍一看讓人心生憐憫。
“太子莫非連我也不記得了……”
宋燁依舊冷著臉,淡漠的搖了搖頭。
“也罷……太子這會病著我也不計較太多”男子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在下姓司徒,單名一個卿,字淩風。自幼跟隨太子,現下……現下無品無官。”
原來是個陪讀……剛剛還這麼囂張,我當多大官職。宋燁心裏冷笑一聲,然後徑直朝寢宮走去,留下身後兩人一臉錯愕。
司徒卿待宋燁進屋,立馬抓過太監的肩膀說:“福貴,太子今兒個……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擱在平日他不是應該跟我比劃上一通?然後再跟我把酒言歡嗎?”
福貴做了噤聲的動作,然後小聲道:“打太子殿下醒來後,就對奴才們疏遠了許多,就連性子了也沉了,問什麼也不答,仿若我們都是空氣般,我們做奴才的也不敢細問。”
“原來如此。”司徒卿點了點頭。
屋內,宋燁正畫著早上沒完成的畫。
“太子這是畫的什麼?”沒等宋燁反應過來,畫已經落在司徒卿手裏。“還是個美人……”司徒卿先是眉頭微皺一臉狐疑,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宋燁:“太子殿下怎麼會知當今丞相之女的樣貌?蘇姑娘可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一直養在深閨……要不是那日我隨家父拜訪丞相府偶遇,估摸這輩子也定然不會有機會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