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點。鄔長安狂奔在市醫院清冷的走廊上。
今天是周末,室友毛毛照常出去給一個高中生補課。平常人十點多就該回來了,可今天直到十點半還沒回來,長安有些擔心,剛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就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出了車禍。長安立刻就從床上爬起來,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開車往醫院趕。
一路狂奔過來,心髒微微有些疼。可長安現在已經完全顧不得這些了,在詢問台問清了手術室的地方,又一路跑了過去。
已經有護士等在手術室門口了,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好心安慰:“沒事兒,病人問題不是很嚴重,沒有生命危險。而且今天值班的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放心吧。”
長安這才安下心來,道了謝,慢慢呼吸了幾口才緩過氣來。
護士把手裏的手術協議遞給她,說:“已經問過病人的家屬了,他們在外省趕不過來,同意讓你先幫忙簽字手術。”
長安點點頭,接過手術協議,迅速在病人家屬的那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在把協議遞給護士時不經意掃了一下主治醫生的名字。
楮池蘇。
好特別的名字。而且少見有醫生的字寫得這麼好看,極具風骨。
長安莫名的好像更安心了一些。人如其字,這麼穩妥的字,定是非常可靠的人。
她衝護士笑了笑,護士一愣,非常和善的回笑。
這個姑娘有種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她一笑,好像再浮躁的心情都能安寧下來。
護士衝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接過協議轉身匆匆走進了手術室。
長安緊了緊手中一直握著的包帶,手心裏全是汗,走到兩邊的座椅上慢慢坐下來,直直望著手術室的門。
沒有在手術室外等候過的人一定不會理解這種感覺。是真的……度秒如年。
半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走出一個清俊高挑的白色身影。
長安連忙站起來迎上去:“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
那人摘下臉上的醫用口罩,聲音有些疲憊,但還是非常清碎好聽:“沒什麼大礙,手術非常成功,但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
其實長安在看清來人的身影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怔忪了,等那人摘下口罩時更是幾乎愣在原地。
……好有氣質的人。
她寫過那麼多美好的人,卻好像都不及他的風骨清舉。
而且……似曾相識。很強烈的似曾相識。
可是她真的記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他,這樣的人,見過一次應該就不會忘掉才對。
直到他開口說話她才突然反應過來,慌亂的點點頭。
這時剛剛的那位護士走了出來,經過長安身邊的時候衝她笑了笑,然後把手裏的手術協議遞給了已經走到前麵的楮池蘇。
他隨手翻了翻,剛想囑咐些術後護理需要注意的地方,就看見了她的名字。
墨色的眼眸瞬間有些凝滯,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合上手裏的協議,抬頭問長安:“你叫鄔長安?”
長安不知道他這問題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配合著回答了是。
那人點點頭,卻沒再說什麼,隻是囑咐了些術後注意事項。
長安一一記下,禮貌的道了謝。
楮池蘇交代了護士準備病房後,衝長安點點頭,轉身往醫生辦公室走去。隻是清俊好看的眉頭卻一點點越皺越緊,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自從去年開始,他就無數次聽見自己在夢中一聲聲的喚著“長安”,每次夢醒後他都有些奇怪,自己明明不認識叫長安的人,為什麼會一次次在夢中叫著這個名字?
剛剛那個叫鄔長安的女孩子會是自己一直在夢中叫的那個長安嗎?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自己見到她的第一眼,會感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
他的記性向來不錯,如果見過她,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印象都沒有。
更何況,能讓他無數次在夢中呼喚著的人,又怎麼可能僅僅隻是見過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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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已經被轉入了普通病房,長安進去時,看見床邊還有心電監護,毛毛也還在持續低流量吸氧,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
長安有些心疼,平時那麼鬧騰的一個人,突然變成這麼安靜的模樣,哪怕隻是暫時的,也還是讓她很難受。
剛剛問了護士說她大概要一天才能醒,長安就拜托了護士先照看一下,自己回去收拾了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又上了網站向編輯交代了一下最近有事可能不能更新了,把以前的存稿拿出來更新了一章,在文章底下向讀者解釋自己要斷更幾天。看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三點了,長安就和衣在臥室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