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他說離婚,夏子晴也不肯能會答應。
除非……
外遇這兩個字出現在自己腦海裏,連霍英朗自己都嚇了一跳。
就算真的是分開,他也不想用這麼不堪的一種方式。
果然,他這沒離過婚的沒經驗啊,人在牛角尖的時候,連智商都是負了,霍英朗拿起電話打給了公司法務,問什麼情況下能和平離婚。
法務懵了……
老板,所以您讓我把所有東西給了總裁夫人是為了要離婚?
頓時某律師心裏碎碎念了——尼瑪老子好歹做律師行業這麼多年了,就沒見過哪個大老板要離婚不是過錯方,還特麼淨身出戶的。
……
“秦風,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要跟我說啊,你弄的跟特工似的,有點兒過了吧?”
二楚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包裹的跟粽子一樣的秦風,真心不懂,這是咋的了。
“嫂子!”
目光如炬的看著夏子晴,那一臉決絕的表情嚇得二楚愣了下。
“幹……幹啥?”
“我有一個秘密……”
“就不告訴你?”
“……”大哥,現在不是玩兒歌詞接龍,能不要這麼逗逼麼?!
“嗬嗬……我開玩笑的,你接著說。”
二楚收起了逗逼本色,覺得一定是事情大條了,不然秦風哪裏能這麼緊張兮兮的。
“boss生病了。”
“生病?感冒了?”
“不是”
“那是什麼?”
夏子晴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要人急死也不是這樣的。
“boss得了很嚴重的病,可是他不想跟你說,今天上午把明顯所有的財產都過給了你,還想著要怎麼能跟你離婚,讓你跟他沒關係。”
一股腦的全說了,信息量著實太大,讓二楚愣了半天才消化掉。
“今天,不是愚人節。”
幹巴巴的說出這幾個字兒,夏子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什麼叫重病?
什麼叫過戶所有財產?
什麼叫要離婚?秦風以為這是在寫劇本兒麼?她老公霍英朗那麼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人得了重病?
“你開玩笑吧?他身體那麼好,怎麼——”
“你們度蜜月的這幾天,難道沒發現他偶爾會左手腕突然失去力氣麼?”
左手……
忽然,意大利麵摔在地上,叉子掉在桌子上的畫麵閃過腦海,所以說,那個時候,是因為他的左手沒有知覺,所以才會……
夏子晴的唇動了動,半響,說不出話。
秦風垂著頭,也知道自己是衝動了,可是他是真的不想看見霍英朗那麼糾結無奈又痛苦的樣子。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他衝動之下給說明了,雖然不知道會怎麼辦,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見霍英朗自已一個人扛的樣子。
“什麼時候知道的。”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差不多有半個月了。”
“帶我去主治醫生那裏,我想要見霍英朗的主治醫生。”
強忍著眼淚,夏子晴知道現在眼淚是最沒用的,她必須保持清醒,知道霍英朗的情況如何,然後再做打算。
秦風點了點頭,約了楊教授出來,說明了情況之後,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抱歉,教授,這樣唐突約您出來,我隻是想要知道我丈夫的情況如何。”
事已至此,也不是能繼續隱瞞下去的,楊教授將情況如實的說了一遍。
手術的幾率,後遺症,都明明白白的說了。
如果說前一刻,夏子晴還在因此而責怪霍英朗隱瞞自己,那麼這一刻,她除了心疼,就再無其他。
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傻呢?
他當真以為自己是鋼筋鐵骨,無堅不摧了?
還是覺得能把所有事都扛在身上?
知道所有的一切,她要怎麼辦,繼續裝作不知道?
想一想,這些日子,他明明不對勁,而自己卻沒有發現,說起來,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秦風,這件事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霍英朗那邊,我要自己解決。”
“可是——”
“放心吧,我會解決好的。”
夏子晴如是說著,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
如果現在直接和霍英朗攤牌,他的個性一定會將自己推的更遠,與其這樣浪費時間,倒不如言傳身教的好。
既然他覺得自己這樣是為了大家好,那麼她也得讓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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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有些詭異,老爺子看著不說話的小兩口以為是吵架了。
“今天都這麼消停?丫頭,公司裏的事兒太忙了?”
夏子晴看著老爺子隻是笑了笑,不過有點勉強的樣子。
“還好吧,沒什麼事。”
興意闌珊的回答讓霍英朗挑了挑眉,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
“我下午要半點私事……”
忽然腦子裏回蕩著秦風的話,霍英朗忍不住有些緊繃了神經。
難道說,夏子晴知道了自己的事?
有些糾結的握緊了筷子,在事情沒弄清楚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吃飽了,去看看孩子。”
說著,夏子晴轉身上了樓,老爺子看了一眼自家兒子。
“你們吵架了?”
“沒有。”
“扯淡,那丫頭怎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
“趕緊哄哄去。”
老爺子這麼一說,霍英朗放下筷子,起身上了樓。
夏子晴在跟孩子們逗趣兒,可是樣子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不舒服?”
聽著他這關心的話,夏子晴心裏這個難受,跟被蟲子咬一樣。
他怎麼就這麼能瞞得住呢?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說!
“霍英朗,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夏子晴轉過身來,看著霍英朗的時候,眼裏有這淚光。
那可憐的模樣讓霍英朗的心跟著突突跳起來。
“怎麼了?”
“你等我下。”
說著,轉身出了嬰兒室,沒一會兒又回來。
“咱們去書房裏談。”
霍英朗眼皮直跳,看著她手裏拿著的東西,好像是——病例!
“老婆……”
夏子晴沒應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向了書房。
等霍英朗進來的時候,她將手裏的病例遞過去:“老公,你看看這是什麼。”
看著上麵的診斷說明,讓男人僵硬住身體,臉上,是驚愕,是不敢置信。
“我得了癌症,乳腺癌,二期。”
夏子晴輕輕的說著,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
“不可能的,我們再去別的醫院檢查,一定是查錯了。 ”
霍英朗的反應完全在夏子晴的意料之中,本來她也不想演這麼一出戲,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
跟霍英朗也快兩年的時間了,也差不多mo透了他什麼脾氣,什麼秉性,如果不是讓他感同身受一下,他一定會繼續固執下去。
能讓自己留在他身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明白,當他自己放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從而能夠理解她。
“老公,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你為什麼不說?那樣的重病,一個字也吐露,還要高高興興陪著我去度蜜月,為什麼不說?
後麵的話,她隻敢藏在心裏,一遍遍的問,雙手環住他的腰際,夏子晴哭的稀裏嘩啦。
眼淚慢慢浸透了霍英朗的襯衫,她隻敢這樣偷梁換柱的哭一把。
而霍英朗哪裏能想到小妻子的眼淚是為了自己而流。
本來今天打算攤牌要說離婚的事,倒也因為夏子晴這份病曆兒改變了。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夏子晴暗暗的撇嘴,是嘛?明明就是一旦你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就打算把我推遠。
“老公,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在我身邊的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
“傻瓜,當然了。”
霍英朗可沒想到,某人正在偷偷錄下這段錄音,以備不時之需。
大男人翻臉賴賬這種事,小二楚怎麼可能讓霍英朗做的出來呢?
所以,當然是準備了後手來好好應對了,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醫生說,可能我要失去一隻乳-房來阻止癌細胞擴散。那樣的我,你能接受麼?”
夏子晴故意選擇了一種不容易死但是又讓人折磨的病來說,這種改變別說男人看著惡心,女人更是接受不了。
想必,霍英朗在選擇將一切隱瞞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她這樣想著,xiong口又酸澀了些。
“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無所謂,我不許你自己看不起自己,知道麼?”
聽聽這些話,他說的多好聽,為什麼就是不能將心比心的也想想她會怎麼想,怎麼做呢?
霍英朗,難道作為妻子的我在知道你生病了之後不會這樣麼?
你連告訴都不告訴我,就替我做了決定,是否也想過,對我何其殘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夏子晴繼續按照自己的劇本演出。
“可是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我隻要想想,就難受,霍英朗,我會說出來,隻是想要大家和平解決這件事而已。
我們,離婚吧,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記悶錘,重重砸在霍英朗心上。
這幾天,他都在想要怎麼和夏子晴說離婚的事,甚至問了法務,可是想象歸想象。
永遠,都沒有真實發生的那一刻更讓人難過,震撼。
“你說什麼?”
明顯感覺出他周遭的氣息變得冰冷,眼神也是讓人不敢直視,可夏子晴已經豁出去了。
無非就是以毒攻毒的結果,她就是要讓他知道,替別人做選擇隻會傷害別人。
“我說,我們——”
沒等她說完,霍英朗的唇已經堵了上來,他吻的很狂暴,一雙手臂緊緊的箍住她,仿佛真的怕她跑了似的。
夏子晴被動的承受著,眼淚越來越多。
原來你也是這樣不能接受的不是麼?
原來你也是不能離開我的不是麼?
那為什麼要動了和我離婚的念頭?不管發生什麼,我們是夫妻啊?當初那些誓言都忘了麼?
不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我們都要在一起!
“霍英朗……”
這個吻讓夏子晴氣喘籲籲的趴在他xiong前,腰部的力量讓她覺得隨時可能要斷掉似的。
“不準你說離開我,我不準。嫁給了我,這輩子都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霍英朗早就忘了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要說離婚的事,滿腦子都是她生了病還要離開自己。
內心中的恐懼控製了所有的理智,聰明的腦子也發揮不了作用。
將夏子晴打橫抱起,回到臥室,他用最原始的方式脅迫她,讓她保證,絕對不會說離婚,絕對不會離開。
而這樣甜蜜的威脅,夏子晴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窩在他懷裏,輕輕的啜泣,求饒,趁機也勒索他。
“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吧?不會不要我的是吧?”
平靜之後,她像隻乖順的小奶貓,窩在他懷裏,輕聲呢喃著。
霍英朗摟住她,像是要把融入血液似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聽到承諾,夏子晴終於展開了笑顏,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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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夏子晴就洗漱好,等著他,目的很明確,說是去醫院複查。
霍英朗以為是查乳腺癌的事,並未多想,整理好自己之後,便是隨著她除了家門。
可當車子停在天壇醫院門口的時候,他愣住了。
“老婆……”
“所有人都在等咱們。”
夏子晴笑著,拉著他的手,事已至此,霍英朗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挽著他,一路上沒說什麼話,就像平常一樣,從綠化帶裏穿行的時候,霍英朗望著神外科的辦公大樓,停下了腳步。
“秦風告訴你的?”
“嗯。”
“你沒生病?”
“嗯”
“隻是為了讓我明白你的感受是麼?”
這個問題讓夏子晴苦笑了一下。
“老公,有時候替別人做選擇是件很操 蛋的事兒,你知道麼?”
“我——”
“別說你是為了我好,你明明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
霍英朗的眸色漸漸暗了下去,他就是知道她會怎麼做,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夏子晴,這不是一天兩天,是成年累月的事,你知道我會拖累你麼。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會賠了你的一生!”
他的語氣忽然重了,說話的語氣有些急,好像生怕她有什麼想不開一樣。
夏子晴想,自己到底做了多少輩子的好事,就找到他這麼一個好男人呢?
“所以呢?因為這個病,你忘了我們結婚的誓詞?
霍英朗是你親口說的,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我們都在一起的,不離不棄。
現在隻是你得了病而已,我就要收拾好鋪蓋走人麼?”
“得了病而已?我可能會癱在chuang上一輩子,一輩子你懂麼?”
聽她這樣輕鬆的說著話,霍英朗更是著急,仿佛她壓根兒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
人可能往往都是這樣吧,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是看不透,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又像個參透一切的禪師一樣,雖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