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時節,空氣中已帶了幾分冷意。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又是一場秋雨過後,地處江南的瀲陽城煥然一新,空氣中也才終於有了些漸要入冬的味道。
一條種滿楓樹的林蔭小道,從城中心一直通往位於城北的鳳府。
紅磚牆砌就的圍牆已經百年曆史,紅色未褪,反而越發豔目,一如百年來蒸蒸日上的鳳府。
一輛馬車從滿地的楓葉上疾馳而過,停在了鳳府門前,帶起一陣旋風,卷起片片紅楓。
馬車尚未停穩,便有一個紅色的身影矯健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腳還未立穩,人就已經飛奔了出去。
“少爺,您慢點兒!等等我!”跟隨著紅色身影跳下馬車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
他手裏抱著一個錦盒。錦盒很長,卻隻有他的小臂半臂寬。盒子上的紋路是由古之大家葉叔子作畫,陽斐子雕刻而成的“天山二龍戲珠圖”。
畫上珠子的位置,鑲嵌著一顆祖母綠的明珠。這顆明珠出自東海,是上好的東海夜明珠,隻這麼彈珠大小的一顆,便是價值萬金的。
單這一個盒子,便已價值十萬金不止。
不知是什麼樣的金貴東西,竟用這樣的一個錦盒裝著。
鳳府落成於前朝,雖經朝代更迭,卻與其他世家一般未受半點兒戰火波及。
整座府邸占地數百畝,是座五進五出的院落。
最外是花園植被。各種珍稀花草每日都被下人打理地格外精致。
往內一進是府中的待客之所以及廚房、庫房等各處公用之所。
再往裏是府中外院伺候的下人住的院落,前前後後,將主人和主子貼身仆婢的居所圍在裏麵。
再一進便是府中男子和長輩的住處。
再往裏,便是與各房位置對應的小姐們的閣樓了。
一進院落,經過一條兩邊種植著垂楊的青石小路,便是一座寬敞的廳堂。廳堂外是先帝禦賜匾額,上書“詩禮傳家”四個大字,右下角還落有先帝的私印。
紅衣男子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便急匆匆地繞過與內院連接的九曲回廊,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回廊邊上此時正開得正豔的珍稀花草。
他的身形雖胖,跑起來卻靈便的很,一眨眼,便已經躥出了垂花門,繞過堤壩,朝著最裏麵的一進院落跑了去。
府裏來來往往的大都是下人,紛紛向他行禮問好,待他經過之後,便又露出了然的竊笑。
男子對這些全無所覺似的,跑到一座飄著不和季節的梨花花瓣的院落外,卻突然停住了腳。
他抬手揩了揩額頭上的汗珠。用那雙微胖的手捋了捋頭發,搓了搓臉,又整了整衣冠,再次檢查了一遍,覺得並無什麼不妥後,才抬著方頭靴,邁著方步,腳步依舊有些急切地踏過堆滿花瓣的小徑,來到了一座閣樓外。
“希少爺,您怎麼來了?”一個身著黃衣,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丫頭手中端著一個檀香木托盤,剛剛走出了房門,反手將房門關上。
看到來人,她有些吃驚,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可愛討喜。
男子滿臉堆笑地朝少女的身後探了探,也不知道隔著一扇門能瞧見什麼,他卻還是想瞧:“鳶鸞姐姐,華妹妹怎麼樣了?可大好了麼?我一聽見消息就跑來了,她可吃了藥不曾?我帶了好藥來,勞煩姐姐一並煎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