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沒有抬頭，猴子也沒有說話。老頭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在做最後的掙紮，猴子也因為相似的記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個時候，他曆經了千山萬水，漂洋過海，來到了西牛賀洲。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心中，抱著希望，想要複活白晶晶，想要變強，想要長生不老。
為了這一切，在方寸山上，他就是這麼跪著的。他記得他跪了好久，跪到膝蓋磨破了皮，跪到血肉長在地裏，跪到那扇門，終於打開了。
門打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迎來了希望。
但事實上他錯了，他以為門打開就是希望，但現在想起來，門打開，才是絕望。門打開之後，便是如來對他的於鼓掌之間的戲弄。
但事實上，並不是門打開，他就進了師門。在進門之前，他還遇到了一個人的阻攔。
小小的女孩兒，穿著道服，站在門口，居高臨下，仿佛天神一樣。
“你知道留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嗎？”
朱紅色的大門半開著，和小女孩的身材很不符合的成熟聲音響起。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猴子那時還不像現在一樣，他就是一隻野猴子，認準了這裏有神仙，認準了隻有自己修得仙法，才能救白晶晶，所以一定要留下來。
等許多年後的現在，想起這一幕，他突然明白了。
猴子豁然抬頭，讓跪在地上的老頭不知道他怎麼了？隻有猴子自己知道自己怎麼了，原來那個時候，她是給過他機會的。她一直都是那麼的善良，不願意跟著如來利用他，所以那個時候是給他機會的。
原來你是給過我機會的，你也不想騙我，但是我不後悔，如果沒有走進你的騙局，我又怎麼能認識你呢？
山風吹過，吹走了猴子的思緒。
他看著麵前的老頭，緩緩道：“起來吧，我給你兩個選擇。在地府的時候，我給過你一滴血，你現在的身體素質，不差於最強大的武者，你是可以保護你的女兒的。所以你是要選擇就這樣生活，還是要選擇進入修士的世界？”
“我可以保護我的女兒，我可以保護我的女兒，太好了，太好了！我不要功法了，我不要進入什麼修士的世界，謝謝神仙爺爺！”
猴子看著歡天喜地的老頭，輕聲道：“真的不進修士的世界嗎？當修士可以長生不老，與天同壽。”
他這是在問老頭，也是在問他自己，曾經的自己。
“能和自己的女兒短暫的活上一輩子，小老兒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望長生不老，與天同壽。”
滿足了嗎。
可是當時，我卻不知道滿足。
如果我當時沒有追求與天同壽，如果當時沒有追求強大的實力，隻是安心的活在方寸山，那我也沒有對抗天庭的實力，如來，也就沒有辦法利用我，我就可以和阿音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不滿足。
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貪心。
從老頭的家裏離開之後，猴子一直沉默不語。他在想，是否應該安於現狀，滿足現在的生活。至少，現在自己活著，阿音也活著。
如果再固執的走下去，未來會變成怎樣？
靈山，文殊菩薩的道場，一隻青毛獅子跪在文殊菩薩的麵前。
師妹，師兄不能再看著你，走向危險，師兄會幫你，把危險之源，消除掉。
“你跟了我有多長時間了？”文殊菩薩看著下麵的獅子。